滄海7 天部劫奴之卷 第十七章 鬥奴(1)(第2/4頁)



陸漸聞言,猛地想起一事,脫口道:“是了,沈秀擒陳子單,用的是天部的‘天羅’。”

“那沈秀算個鳥。”谷縝淡然道,“我怕的是他老子。”

陸漸訝道:“他老子。”想到這裏,他心中電光一閃,脫口道,“沈瘸子麽?”

谷縝點頭道:“這世上能叫我十分忌憚的,只有兩個人,一是教我做生意的那位,另一個便是這天部之主,‘天算’沈舟虛。”

陸漸訝道:“他真那麽厲害?”

谷縝道:“他不厲害誰厲害,他曾做過萬歸藏的軍師,差點滅掉東島。後來在生意場上,我遇上過他一次,前後三筆生意:第一筆,我賠了三十萬兩銀子;第二筆,我賠了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第三筆,我賺回了一百六十五萬兩銀子,但終究虧了十五萬。不過他在第三筆生意上也算吃了個大虧,原以為還有一場好鬥,卻不知為何,這人忽地銷聲匿跡,不再經商,我正納悶呢,誰知他竟然入了官場。”

陸漸對鬥智之道一竅不通,聽了也不覺如何了得,便道:“那斬將之事,到底如何?”

谷縝道:“你走後,我買通牢中的牢子。聽他們說,如今東南軍紀太壞,胡宗憲有心整頓,決意斬殺幾名將官,以正軍法。”

陸漸急道:“那大哥呢?”谷縝嘆道:“聽牢子說,你那大哥便在其列,怕是因他官銜本就不小,又是七世將門,若然斬了他,可收震懾眾將的奇效。”

陸漸聽得氣憤難言,狠狠灌了兩大杯酒。谷縝瞧他神色,說道:“陸漸,牢中大小官員,我都已買通,只需你一句話,我就能將他救出來。只不過,如此一來,戚將軍再也做不得朝廷命官,只有跟咱們一道,做一個江湖亡命之徒了。”

陸漸聽到這裏,不覺流下淚來,搖頭道:“戚大哥寧可死了,也不會如此做。”谷縝搖了搖頭,道:“所以說,忠臣最難做,嶽武穆便是這麽死的。”

這時,那中年男子已端著托盤,慢慢踱來,口中道:“魚、魚,來了。”谷縝學著他的口氣笑道:“你,你,走了。”

那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在臟兮兮的圍裙上抹抹手,退到竹篷邊一張小板凳上坐下,望著天際流雲,呆呆出神。

醜奴兒瞧了那魚一眼,但覺色澤焦黑,並無香氣,不由冷道:“這魚顏色難看,連香味也無,又有什麽好吃的?”

谷縝笑道:“你有所不知,尋常的煎魚,必定香傳數裏,引人垂涎,但殊不知如此一來,魚肉精華外泄,隨風飄走的美味不比留下的少。而這繡花鱸魚的香味始終不曾泄漏半分,全都藏在魚肉裏,是故唯有吃到口中,才能品得。”說著瞥了醜奴兒一眼,笑道,“這倒和姑娘有些相似,醜陋其外,美質暗藏。”

醜奴兒呸了一聲,掉過頭去。谷縝又笑道:“陸漸,如此美味,普天下沒幾人嘗得到,民以食為天,若不吃飽,怎麽救人?”說畢舉筷夾了一小塊魚肉,送入口中,閉目搖頭,露出陶醉之色。

陸漸心事重重,無意中也夾了一塊,送入口中,繼而眼中慢慢透出驚色。醜奴兒忍不住問道:“怎麽樣,比我做得煎魚還好吃麽?”

陸漸目光有些呆怔,吃吃地道:“味道好怪,我,我的舌頭都要化掉了。”

醜奴兒見他神色如此古怪,心中好奇難抑,也舉筷拈起一塊魚肉,送入口中,才一咬破肉汁,便覺一時之間,千百種奇妙滋味在舌尖紛紜迸散,既有她嘗過的,也有她沒嘗過;,既有她想得到的,也有她想不到的,諸般滋味糅合一處,卻又層次分明,無有不諧,變化之神奇,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真如陸漸所說,不止舌頭快要化掉了,甚至於全副身心,也隨這奇妙滋味,慢慢地化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醜奴兒才略微清明一些,只覺嘴裏淡淡的,方才那種神奇滋味卻似乎仍在舌尖盤旋,忽感身上沉重,用力一掙,當啷作響,竟是被粗大鐵鏈鎖住。

卻聽陸漸嘆道:“醜奴兒,你醒了麽?”醜奴兒定了定神,四面望去,卻是一個茅竹小廬,堂中一張小木桌上燃著一盞油燈,奄奄欲滅,不覺問道:“這是哪裏?”

忽聽一個聲音道:“這,這是我家。”說話中,那煎魚男子推開竹扉,走了進來,右手提著一柄寒光閃閃的菜刀,卻見他走到燈下,就著一塊磨刀石,慢慢地磨起刀來。

霍霍之聲響在小屋之中,分外刺耳,被鎖三人不禁毛骨悚然。谷縝強笑道:“老板,我和你也是老交情了,你怎麽今天卻來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