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劫波卷 第八章 金蟬脫殼(第2/8頁)



梁蕭問起曉霜給哈裏斯治病一節,聽說哈裏斯喝尿,不由笑道:“老子憋了好大一泡仙尿,不知哈裏斯還要不要喝?他若喝得完,保他再長出一條腿來。”柳鶯鶯啤道:“不要臉,老大的人還充童子。”梁蕭瞥她一眼,道:“奇怪,你怎知我就不是童子?”柳鶯鶯遽然醒悟,俏臉緋紅,啐道:“下流鬼?不與你說了。”梁蕭見花曉霜坐得遠遠,有問便答,要麽只是微笑,暗忖久別重逢,她怎就變得恁地生分了,不覺悒悒不樂。柳鶯鶯看在眼裏,心道:“這丫頭真傻。她那日對我說的話,卻當真了麽?”笑容一斂,輕輕嘆了口氣。梁蕭歇息片刻,起身道:“咼兒還在賀陀羅之手,我須得救他出來。”柳鶯鶯道:“那老賊武功甚高,既要勝他,又要不傷咼兒,可是極難。”梁蕭笑道:“有什麽難的!”對著眾人低語兩句,柳鶯鶯拍手笑道:“你這小色鬼,鬼點子就是多!”

賀陀羅在艙中調息片刻,內力復元,拍開一壇酒,喝了兩口,精神大振,忖道:“梁蕭武功雖有長進,卻還未必勝得了灑家。但若小和尚傷愈,二人聯手,便有麻煩。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灑家須得早些動手,只要殺掉一人,萬事大吉。”正自思量,忽聽船頭傳來一陣歡呼,接著便聽花生悶聲悶氣地道:“快些上岸……”話未說完,忽地打住,似被人堵住了嘴。賀陀羅亦驚亦喜:“莫非他們瞧見了陸地?”一躍而起,正要闖出艙外,忽又停步,心道:“不對,梁蕭那廝詭計多端,不免有詐……但聽小和尚口氣,卻又不像。”他拿捏不定,瞥了阿灘一眼,寒聲道:“你去看看,若見陸地,便來報訊。”

阿灘無奈,忍著傷挪步而出。賀陀羅半晌不聞聲息,又生疑惑:“糟糕,這喇嘛近來對我多有不滿,倘若當真見陸地,未始不會拋下我父子,獨自逃命。”他心性多疑,想到此節,再也按捺不住,對哈裏斯道:“等我回來……”哈裏斯著了慌,叫道:“宗師……別丟下我。”賀陀羅怒道:“沒出息,看住小皇帝,我去去就回。”鉆出艙外,掉頭四顧,哪有什麽陸地,唯見阿灘直挺挺躺在遠處,心頭一跳,頓知上當,未及轉身,便聽破壁聲響,慌忙沖人艙中,早見梁蕭破壁而人,哈裏斯急欲掙起,要抓趙咼,卻被梁蕭搶先一腳踏住胸口,目視賀陀羅,似笑非笑。賀陀羅臉色陰沉,嘿道:“姓梁的,你要怎的?”梁蕭笑道:“你占住這裏也很久了,該當挪挪窩吧!”賀陀羅不假思索,道:“好,一言為定。”梁蕭道:“我不信你,也不怕你。我們四個人,你卻只得一個,加上兩個殘廢,好自為之。”將哈裏斯一腳挑了過去,賀陀羅伸手抱住,微一冷笑,轉出艙外。趙咼見了梁蕭,歡喜異常,叫聲叔叔,正要撲上,忽地眼前一花,被人抱住,定睛一看,卻見雲殊臉色煞白,氣喘如牛,頓時驚得哭起來。

梁蕭不想自己螳螂捕蟬,雲殊黃雀在後,更不料他重傷之余,尚且如此敏捷,微一愣神,目有怒色。

雲殊這一縱一抱幾乎耗盡氣力,一時渾身發軟,靠在墻邊只顧喘氣,心中卻想:“我便拼了這條性命,也不能讓聖上再入惡賊之手。”梁蕭見他模樣,心知若要強奪,量他也抵擋不住,但見他倔強神色,又不覺嘆了一口氣:“罷了,讓他這一次。”再不理會,向花生道:“好兄弟,你能動手不能?”花生連連點頭。梁蕭道:“老頭兒安頓好他那斷腿兒子,必來尋咱們晦氣。待會兒,你只管用盡氣力,只攻不守!”又對柳鶯鶯道,“你護住曉霜與咼兒。”柳鶯鶯瞧了雲殊一眼,心道:“咼兒在他手裏,護住咼兒,也就是護住他了。”一念未絕,便聽賀陀羅厲聲長笑,艙門前人影一晃,般若鋒化作一道電光,撲了進來。花生緊記梁蕭之言,施展“一合相”,全力出拳,賀陀羅只覺勁力如山,不敢硬接,閃身避開,正欲批亢搗虛,忽見梁蕭雙掌天落,無奈向後退卻。一時間,只見花生步履沉實,一拳一腳使將開來,梁蕭則如一道電光,繞著花生旋轉不絕,雙掌神出鬼沒;兄弟兩人一個至巧,一個至拙,相得益彰,打得賀陀羅遮攔不住,步步退卻,不一時便退到船舷,心知再不還手,勢必落下海去。猝然大喝,般若鋒虛晃一招,逼退花生,左拳飛出,打中梁蕭左胸,腰間卻挨了梁蕭一腿,二人各自跌出。花生一愣,忘了追擊,只見賀陀羅反手撐地,縱身跳起,三縱兩跳,往船尾去了。

花生反身扶起梁蕭,返回艙中,梁蕭運功半晌,吐了一口淤血,笑道:“好家夥!但想來他也吃虧不小。”柳鶯鶯道:“敢情好,我與花生打落水狗去。”梁蕭擺手道:“窮寇莫追,想賀陀羅何等人物,此去必有防範,不可冒失。他傷得未必服氣,只怕還會再來。”頓了一頓,道,“花生,你神力蓋世,卻不善運用,我適才想出一門陣法,你我同使,必能穩勝賀陀羅。”當下站起身來,口說手比,傳授花生攻守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