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2/3頁)



“好!七皇子智勇無雙,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還不是易如反掌?先斬敵首,待得糧草再到,城內的軍心一定會大振!”承德太子還沒有回應,陡然間旁邊就有人擊節喝采。徐太傅長衫羽冠,踱出堂來,對著承德太子道:“還請太子立刻下令開城出戰!”

“雪崖!雪崖!莫要出城!千萬莫要出城!”深殿中,重重帷幕背後,長孫無塵聽得外面號角連綿吹起,金柝鳴金之聲響徹內外,感覺驀的周身都冷了。

然而,她雙臂的力氣甚至支持不了她從錦衾中坐起。用盡了力氣掙紮,只是從床上滾落地面,四肢沒有一點力氣,她在地上一寸寸的向著門口挪去——然而,寢宮的門緊緊關閉,所有服侍她的使女全不見了,換上了佩劍的士兵。

窗外,龍首原冬季的冷風呼嘯而過,劍一般割裂了窗紙——太子妃雙手顫抖著,咬著牙,然而淚水還是緩緩從她緊閉的眼角落下。

“雪崖,不要出城……”

“吱——呀——”厚達一尺的城門在數十個士兵的合力下終於緩緩打開,發出悠長的聲音。城頭巨大的絞索在軲轆的轉動下緩緩滑動,吊橋慢慢放平。

“願七殿下揚我軍威!”右軍將領邵筠站在城口,抱拳,朗聲祝頌。

金柝急,馬長嘶,鐵衣寒,一行鐵騎從洞開的城門口洶湧而出。陡然間,邵筠怔了怔——因為那時候他驀的發覺、領兵出城的那個身披銀白鎧甲的將領,居然不是七皇子!

“稟將軍,七殿下方才已經單騎從偏門輕裝出城了——方才穿著他鎧甲的,是左軍都尉方萌生。”旁邊,有士卒稟告。邵筠驀的明白過來:“暗渡陳倉?”

龍首原上,冬來草木蕭瑟,一片灰黃,風砂奇大,吹得人臉幾欲裂開。

城下黑壓壓的數千人馬,簇擁著一員大將,他身側的幡旗在風中不停翻卷,那一個“孫”字如血一般奪目。兩名士卒擡著一把長弓跟在左右,那把弓竟然有一人多高,玄鐵鑄成,漆黑如墨,粗如兒臂,兩個壯丁扛著,顯得份量頗重。

“哦,來得是顏雪崖那家夥啊!”軍旗下,那名玄色大氅的將軍極目凝視曄城,看見城內湧出的一行鐵騎,在滾滾黃塵中看出了當先一人,驀的大笑,顯得甚是振奮:“小的們,快把神臂弓給爺端過來!”

左右一聲答應,兩名壯丁一聲黑喲,那把巨弓便被舉上了馬背。

孫鐵箭輕舒猿臂,握緊長弓。那弓不輕,一入手,胯下黑駿馬猛地一踏蹄,打了個響鼻,方才穩穩站住了。孫知泉長弓在手,平平舉起,從鞍邊箭筒裏抽出一支狼牙箭,瞄準了從城中疾奔而出的白衣將領。

“孫將軍,還未鳴鑼開戰,便要……這、這不太好吧?”旁邊偏將濃眉紅臉,顯然有些憨,忍不住喃喃問了一句。

“呸!不好你個頭!——你知不知道顏雪崖是個什麽角色?現下不殺他,待得他奔近了十丈之內,你我的人頭就不保了!”孫知泉看也不看下屬,厲叱。

再不答話,他左手握弓,右手如抱嬰兒,緩緩拉近身側。弓繃如滿月,孕含了驚人的力量,孫鐵箭眼睛微微眯起,鷹隼一樣的目光裏含了冷光。

在那一隊人馬奔進了一百丈以內,他瞬的放手,一箭如同雷霆般射出,當先那個白袍騎士揮劍格擋,然而箭上巨大的力量居然將劍震為兩段,去勢依然不竭,射入他肩上、對穿而過。馬仍然在疾刺,然而馬上的人一個踉蹌,栽下馬來。

孫知泉放聲大笑,然而,眼角裏面卻看見了軍隊左翼的動亂——

單騎的白袍男子,居然悄無聲息的趁亂沖了過來,已經接近到了十丈之內的範圍!

曄城女墻上,右軍副將邵筠看見最後一騎也已奔出城,眼裏閃過冷笑的意味,忽然間,用力一揮手:“關城門!收起吊橋!”

周圍士卒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怔怔的站在原地。

邵筠眼色嚴厲,驀的就將身側那個士卒夾頭夾腦的抽了一鞭,厲聲道:“令你們關門!他媽的都聾了不成?!”

“可、可七殿下他……”那個士卒被打的有些傻了,半晌才訥訥回答,手指指著城外——那裏,黃沙狂風的龍首原上,三百騎人馬剛剛出城,迎接那數百鐵騎的,是叛軍黑壓壓的陣容、和將旗下舉起百發百中神臂弓的孫鐵箭!

“太子有令:立刻關城,不得延誤!”邵筠啪的一聲抽了那士卒一個耳光,厲聲對城上的親衛隊下令——此時,曄城上當班的全是右軍人馬,邵筠平日治軍甚嚴,此刻他一聲令下,雖然不近人情,但是手下只是微微一遲疑,依然默不作聲的開始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