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願賭服輸

……

靈兒與韋春花所在的山頂,位於金吒峰的西北端,處於群峰之間,地勢稍稍平坦。而兩人猶在凝神觀望,突然一陣光芒閃爍。那九座石塔,連同某人的身影,皆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山谷呈現在暮色之中。

“無咎……”

靈兒大驚失色。

韋春花卻應變極快,厲聲喝道:“廣山,殺了那二人……”

誰料她話音未落,尚在圍困中的元金元夕,突然拿出玉符拍在身上,瞬間化作兩道光芒沖天而去。廣山與兄弟們根本來不及動手,一個個怔怔擡頭而又無可奈何。

韋春花不作遲疑,擡手一揮——

“廣山,隨老身破陣,解救先生!”

“且慢——”

靈兒已回過神來,急忙阻攔道:“無咎臨行前與我交代,萬一有變,就地結陣固守,以防瑞祥招來強援!”

韋春花依然是火急火燎,攤手道:“此乃部洲,何來強援,無先生他身陷陣法,倘若不測……?”

靈兒安撫道:“無咎如此交代,必有斟酌。金吒峰的護山大陣,易守難攻,你我不妨等候片刻,而後再行計較!”

“這……也罷,但願先生無恙!”

韋春花也知道,憑借僅有的十四人,強攻金吒峰,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尤其是月族的漢子們,近身搏鬥,悍勇無敵,卻並不擅長法力神通。為今之計,只能就地等候。而她又放心不下,問道:“靈兒,先生他有無脫身之法?”

“我也不知……”

“啊……”

……

與此同時,有人“砰”的雙腳落地,竟然收勢不住,接連踉蹌幾步,這才堪堪站穩雙腳。

而無咎卻顧不得狼狽,沖著自身打量,轉而環顧四周,又忙循聲看去。

法力修為無礙,卻為禁制阻隔而難以自如。

落腳所在,乃是谷底。而曾經黑暗的山谷,仿如換了天地。只見白蒙蒙的天穹下,雲霧淡淡,氣機濃郁,並有九座白玉石塔高高聳立。

而數百丈之外,有座石塔,乃是環繞巨塔的八座石塔之一,高約三百丈,占地四五裏,如同小山一般。而正是那小山般的石塔之上,竟然冒出兩道熟悉的人影。

無咎的神色一凝,失聲道:“夫道子……龍鵲……”

那突然現身的兩個中年男子,一個書生裝扮,頭頂插著鐵簪,面帶陰笑,不是曾經的死對頭,玉神殿的祭司,夫道子,又是誰?另外一位,則是身軀魁梧,金須金發,怒目圓睜,竟然是龍鵲的模樣?

那家夥遠在地盧海的龍舞山莊,他怎麽也跑到了部洲,並恰好在他無咎受困之時冒了出來?

陰謀啊!

而仇家不僅於此,便在他驚愕之際,又有一群人影,從遠處冒了出來,足有數百之多。諸多面孔,似曾相識。尤其是為首的一位中年人與一位老者……

“象垓、樂正……”

那正是曾經的星雲宗玄武谷的一幫弟子,也是曾經的冤家仇敵。而看守金吒峰的河葉長老,卻不見蹤影。

“呵呵,無咎,一別多年,又見面了!”

“竟敢搶我的女人,即使追到天邊,龍某也不會放過你……”

夫道子與龍鵲,從石塔上飛落而下。看他二人行動自如,並未受到法陣的禁制,只是各自的身上,又閃動著淡淡的光芒而似乎另有名堂。

與之瞬間,數百修士也沖到了石塔腳下,左右散開,嚴陣以待,卻又不敢近前,神色各異。淺而易見,某位玄武崖弟子的今非昔比,已遠遠出乎了眾人的想象。

無咎禁不住後退幾步,而陷入大陣,面對重圍,根本無路可去。他左右環顧,猶自恨恨不已——

“瑞祥老兒,竟然設下如此陷阱,枉我真誠相待,可惡的老東西……”

而話音未落,他瞪起雙眼,昂首挺胸,凜然無懼道:“夫道子,龍鵲,本先生已非當年軟弱可欺,兩位又奈我何……”

夫道子與龍鵲,落在百丈之外。而兩人似乎穩操勝券,並未忙著發難,而是一個故作驚訝,一個出言嘲諷——

“哎呀,你已是飛仙高人?”

“哼,你修至飛仙,距今不過兩月,根基未穩,徒有其表,今日死定了……”

無咎的臉色微變,禁不住又後退一步。

“瑞祥老兒,他……他將我賣得幹幹凈凈!”

他再不復之前的鎮定,又是憤怒又是驚慌,卻又疑惑難耐,語無倫次道:“而離開賀州之後,瑞祥始終與我同行,並未離開半步,怎會與兩位傳遞消息呢……瑞祥老兒如此害我,所為何故,他去了何方,還有河葉長老……兩位遠在盧洲,並不知曉我的動向,卻於金吒峰結陣以待,豈能如此巧合……”

他就像是一個陷入困境的賭徒,言談舉止中透著莫名的絕望。而正當他原地轉圈,慌忙又道:“兩位莫要過來,否則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