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星月之途

……

一群漢子,圍著玉塔。

塔頂之上,另有四人,圍著當中的白玉圓盤,猶自來回打量而又不明所以。

這就是月光之輦?

據說,憑借此物,便可在量劫降臨之時,天地結界打開之際,穿越地下深處,而直達九霄雲外?

無咎搶奪了五色石之後,及時攔住了梁丘子三人的舉動。他不怕毀壞玉塔,而是怕殃及月光之輦。而上下左右查看片刻,依然弄不清其中的玄機。見廣山仍未返回,他輕輕擡起一只腳。而腳掌尚未落下,話語聲響起——

“無咎,不敢莽撞!”

“梁丘老弟所言有理,倘若此物能夠破碎虛空,必然玄妙異常,且多加小心……”

梁丘子與黃元子見無咎踏上白玉圓盤,忙出聲勸阻。不過,二人話雖如此,卻爭先恐後跳了上去。其中的梁丘子,還不忘伸手扯著甘水子,唯恐機緣降臨之時,再眼睜睜錯失便宜。

無咎卻又收腳退了回去,繼續低頭凝神打量。

梁丘子三人站在圓盤上,尚自小心翼翼,而腳下未見異常,旋即各自松了口氣而出聲催促——

“無咎,快快啟動陣法……”

“道友,莫再耽擱……”

“老弟啊,時不我待,借此機緣,直達天外仙境……”

“如何啟動陣法?”

無咎聳聳肩頭,一臉茫然,卻見三人期待不已,詫異又道:“三位要去天外?仙境?我不去……”

“哎呀,你不願前往天外,暫且隨你,不過……”

黃元子無暇分說,急道:“你是月族長者,傳承在身,開啟陣法,還不是輕而易舉?”

“哈……”

無咎啞然失笑,看向右手。倘若不加念動,掌心空空如也。此前的月光之印,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他搖了搖頭,無奈道:“狗屁的傳承,無非貪飲幾杯,給我蓋了一個欠賬的戳,想要從此賴上我罷了。而除此之外,皆懵懂不曉。你我都被那白胡子老頭,給騙了……”

他的話語,總是這般與眾不同,而縱然是信口胡扯,偏偏叫人無言以對。

“你……”

黃元子與梁丘子面面相覷,隨即達成一致。

“且罷,陣法而已,傳承至今,或有不同,卻同源同宗。即使這月光之輦,亦當如此……”

“多加嘗試,必有開啟之法……”

兩人乃是地仙高手,修為精深,通曉諸般法門,旋即不甘示弱,各自大顯神通。

塔頂的方圓之內,法力修為無礙。隨著一道道法訣祭出,白玉圓盤頓時有所牽動,並為之呈現符文而光芒閃爍。看來萬法歸宗之說,並非無稽之談。

黃元子與梁丘子以為法奏效,備受鼓舞,繼續加以嘗試,指望著能夠啟動月光之輦。

塔上塔下的漢子們則是連聲叫嚷,試圖沖上塔頂。卻見無咎獨自站在一旁,並未阻攔那兩位老者的舉動。眾人只得忍耐,卻兀自揮舞著手中的鐵叉、利斧,宣泄著心頭的憤怒與不滿。

轉瞬之間,片刻之後。

整個塔頂,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之中。而所期待的月光之輦,雖呈現符文,顯得頗為異常,卻再無動靜。

梁丘子一邊掐訣催動法力,一邊詫異道:“不該有錯啊……”

黃元子也是糊塗不已:“開啟法門,大致不差,莫非還要獨門手訣,否則難以開啟月光之輦……”

無咎依然站在塔頂的邊緣,默默看著兩人施法,他雙眉淺鎖,仿如陷入沉思之中。

便於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喊——

“不得妄動月光之輦……”

竟是廣山帶著兩個同伴去而復返,遠遠的便大聲叫嚷。除了長者,他應該是月族中,僅有的一呼百應的為首之人。只要他竭力阻攔,莫說開啟陣法與月光之輦,只怕根本沒人能夠離開此地。

“哎呀、糟了……”

“老弟,與我二人無關……”

梁丘子與黃元子見機不妙,忙要跳下月光之輦,唯恐惹禍上身,還不忘撇開幹系而以示自家的清白。

沒法子,誰讓無咎頂個莫名其妙的長者頭銜呢。一旦遭遇意外,說不定還要指望他的庇護與包容呢。誰料關鍵時刻,對方再次舉動反常並語出驚人——

“都給我站住!”

無咎的突然出聲,使得甘水子、梁丘子與黃元子皆不知所措。

“無咎,相處多日,你怎忍心……”

“道友,冤冤相報何時了……”

“老弟,你我同為飛盧海的修士,豈能不顧鄉土之情……”

三人只當某人借機報復,慌忙求情辯解。

無咎卻猛然揮手,凜然命道:“全力施法,助我開啟月光之輦——”

只要他正經說話,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度。那是百戰生死的殺氣,歷經風雨的淡定自若,卻常常掩藏在笑容中,儼然一個不求人懂而我行我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