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海神島上

……

前後張望之間,短短的耽擱,再要毀去傳送陣,為時已晚。陣法突然自行啟動,顯然有人隨後追來。

老者後悔不叠,依舊是用力擡腳踢去。

“砰——”

陣腳的石柱,被踢得粉碎。

而陣法之力,難以逆轉。隨即一聲悶響,光芒刺目,威勢狂瀉,卻如旋風驟來,又頓然崩潰消散。緊接著從中跌出一道人影,猶自踉踉蹌蹌而不明所以。

老者不敢怠慢,猛然拍出一張玉符。蔽日符炸開瞬間,層層禁制已將那人影束縛。他趁勢飛身而上,一把將來人撲倒在洞穴的角落裏,趁勢抓出一道紫色短劍,而尚未痛下殺手又微微一怔。

竟是個女子,被他手抓住脖頸,膝抵著胸脯,死死按在地上。而對方花容慘變,徒勞掙紮,兩眼中透著恐慌,嘴裏艱難出聲:“你……你是無咎,我認得你的飛劍……”

“甘水子?”

老者也是頗為意外,卻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回頭看向那崩潰的陣法,暗暗松了口氣,旋即又咬牙切齒而目露殺機。

隨後追來的並非衛左,而是甘水子。不管是誰,都是冤家仇敵。

“你……你休得放肆,否則家師饒不了你……”

甘水子拼命掙紮,色厲內荏。

“梁丘子?他在此處?”

老者微微一怔。

“此乃海神島,十余裏內早已布滿禁制,家師與黃元子前輩候你多時,你逃不了……”

甘水子心有猜疑,便跟過來查明真偽,誰料那老者竟然毀去陣法,暴起偷襲,而所持的紫色飛劍,極為的熟悉。不用多想,兩者同為一人,卻喬裝易容,騙過了大師兄與玄明山莊的諸多高手。怎奈遭到禁錮,動彈不得,且身為女子,她頓時驚慌失措。又怕對方的手段狠辣,她急忙出聲求饒。而求饒之際,不忘道出實情,一來告誡賊人,二則避免摧殘虐殺的下場。

老者的神色微變,眸子深處精光一閃,手中依然高舉短劍,兇神惡煞般喝道:“你再敢抵抗,我便將你割鼻剜眼,碎屍萬段,再與梁丘子老兒拼命,有賺不賠……”

甘水子驚駭難耐,失聲道:“我遭你生擒,並未抵抗……”

她在猝然之間,被禁制束縛,又被抵著胸脯、按住脖頸,莫說抵抗,根本動彈不得。

老者卻咬牙切齒,咆哮道:“還敢狡辯,若非抵抗,緣何暗中行功,存心欺瞞?我受夠了你玄明山莊的假仁假義,我先毀了你的這張臉……”

“我沒有……不……”

女人最怕的是什麽?不再的青春,易逝的容顏。倘若毀了臉,那種恐懼簡直難以想象。而遭受禁錮,無從抵抗,所謂的行功,也無非運轉護體靈力而已。

甘水子驚恐之下,護體靈力稍稍一頓。恰於此際,束縛的禁制“喀喇”碎裂。她不明所以,卻應變極快,猛然雙手齊揮,便要施展反擊。

誰料老者早有所料,手掌用力,趁機透過崩潰的禁制與遲緩的護體靈力,一把死死抓住柔細的脖頸,極為的強橫、也極為的野蠻,並強吐法力而瞬間封住了她的經脈要穴,然後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你的符箓僅能維持片刻,莫要毀我面容……莫要殺我……”

甘水子兩腳懸空,雙臂僵硬,神色絕望,又恨又悔、又驚又懼。早知符箓禁制難以耐久,便不該如此方寸大亂。而此前尚有僥幸,此時經脈被封,她已是身不由己,生死全憑對方一念。

卻見老者收起短劍,伸手抓出一團法力罩向自己的腦袋,隨著光芒閃爍消失,從中緩緩呈現出一張年輕的面龐,隨即甩動披肩黑發,嘴角一咧:“我不殺女人!”

甘水子雖然早有猜測,卻還是微微瞠目,羞怒之余,無力嘆道:“你……你果然是無咎!”

老者,當然就是無咎。

在玄明鎮西郊的密室中,獲悉情形有變,他當機立斷,逃出玄明島。他不願繼續躲在玄明峰的眼皮子底下,否則早晚要出麻煩。簡短分說之後,班華子與姜玄再無異議。因為密室即將暴露,三人只能一同離去。而如何逃離,倒是要斟酌一番。

禦劍高飛,最為簡單,而背地裏多少高手都在虎視眈眈,看似最為簡單的途徑也最為兇險。尤其是一行三人過於醒目,且修為高低各異,倘若遭到圍攻,後果難以想象。

接下來只有兩條路,能夠逃出玄明島。一個乘船出海,一個借助傳送陣。

為免意外,分頭行事。

班華子經常與穆家老店走動,結交了一群出海的漢子,恰好翌日清晨有大船啟航,他不妨帶著姜玄混入其中。無咎則是借道傳送陣,即使遭遇不測,至少能夠吸引強敵,以便兩位同伴趁機突圍。

縱然如此,還是不能招搖過市。而想要掩人耳目,便是喬裝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