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真誠足矣

……

海面上,一條大船奔著夏花島的方向疾馳而去。

出海過罷,踏上返程。

而比起來時的安靜,此時的甲板上,多了幾分熱鬧。

夏花島的修仙子弟雖有折損,卻參與了海上的激鬥,並見證了青湖島的落敗,一個個依然興奮不減。於是三五成群湊在一起,敘說著驚心動魄的種種遭遇、以及各自的神勇作為。而凡俗子弟則是圍在一旁,同樣是興高采烈。

在這片海域上,采取明珠、圍獵海怪、捕撈大魚,均為尋常事。而海島之間的生死拼殺,並不多見。修仙者的鬥法,更為罕有。而今日不僅與青湖島惡戰一場,還親眼目睹了人仙、築基前輩的大顯神通。此番出海,可謂收獲良多。尤其是那位神秘的築基高手,令人又是好奇,又是敬畏……

凝月兒獨自坐在船頭,抱著雙腿,膝頭抵著下巴,乖巧而又神色默默。

她的身旁沒人陪伴,似乎有些孤單落寞。

便於此時,一個婦人扭動腰肢走了過來。

是阿信,竟臉上賠笑,雙手拿著一把短劍。只見她走到近前,欠身施禮,然後放下短劍,討好道:“月兒妹子,此前純屬玩耍打鬧,鄉裏鄉親,莫要介意啊!”

這個貪圖便宜的女子,竟將竊取的飛劍原物奉還。

凝月兒沒有說話,伸手抓回自己的飛劍。

阿信又是訕訕一笑,忸怩道:“妹子啊,以後姐姐還要你多多關照呢,還請在無咎的前輩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先行謝過了!”言罷,她竟然摸出幾粒明珠放在地上,這才如釋負重般地轉身離開。

不過瞬間,任家兄弟與幾個熟悉的人影也走了過來,各自放下明珠、或符箓、或丹藥,不忘點頭致意,然後紛紛散去。

凝月兒看著面前的寶物,怔怔片刻,禁不住的抿唇微笑,並長長舒了口悶氣。便好似久久的郁積,在這一刻盡掃而空。

淺而易見,曾經欺負過她的人,都是要她既往不咎,以後多多關照呢。而之所以如此,皆因某人的存在。

凝月兒回首看向船樓,眸子微微閃爍……

位於船尾的船樓,只有兩層。上層露天,為法陣中樞所在;下層則是一間寬敞的靜室,並有木窗通風照亮。

與此同時,靜室內,兩人相對而坐。

樂島主雖遭創傷,而吞服了丹藥,又稍加調理,已無大礙。他看向手中的一塊玉牌,詫異道:“你是賀洲星雲宗的弟子?”

丈余遠外,無咎點了點頭:“嗯!”

自從海船返航之後,無咎便被樂島主邀請敘話。他早有所料,欣然從命。而來到靜室之後,樂島主果然又一次詢問他的來歷。而他不再隱瞞,索性拿出當年的星雲宗的令牌,並將星海宗與星雲宗的恩怨過節略述一二,只道是宗門紛爭,而被迫逃亡海外,又歷經劫難而喪失修為,這才隨波漂流,意外闖入夏花島的海域,等等。

“感念島主收留之恩,便欲報答。幸虧樂伯的靈石助我一臂之力,終於找回了幾分修為。今日恰逢青湖島作孽,理當挺身而出!”

無咎所說,乃是賀洲仙門的一段真實經歷,且有身份令牌為證,沒有絲毫虛假。至於部洲、以及神洲,則是避而不提。他又道:“何況我已不再是仙門弟子,而是夏花島人氏。夏花島有難,我責無旁貸啊!”

“原來如此……我倒是錯怪了你,不過……”

樂島主看著手中的玉牌,點了點頭,卻又兩眼一閉,嘆道:“你早該道出實情,也不會……唉!”

有關遙遠的賀洲,以及賀洲仙門,他所知不多,卻也聽說過賀洲的仙門之亂。而無咎的所言所述、宗門令牌,非凡的殺人手段,以及出售與樂家坊的功法與飛劍,均佐證了一個仙門弟子的身份。他如今再無猜疑,卻又後悔不已。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並無不良企圖,反倒是竭力維護夏花島,並在危急關頭出手相助。

“彼時自身難保,實屬無奈呀!”

無咎歉然一笑,接著說道:“而眼下此時,本人與夏花島榮辱與共。島主有話,但講無妨!”

樂島主神色糾結,遲遲不語。

無咎則是不急不躁,端坐如舊。

又過了片刻,樂島主擡手一拋。

無咎接過玉牌,便聽道:“也罷,只當你是青湖島派來的不良之徒,便假意收留。而你今日也該知曉,我與青湖島積怨頗深……”

從樂島主的口中得知,他雖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卻也懂得陰謀陷阱,否則他也不能成為一島之主。而夏花島地處偏僻,距離最近的海島,便是青湖島,怎奈兩家素來不和。他意外獲悉,晨甲試圖吞並夏花島。恰逢無咎突然闖入狩獵的海域,只當是晨甲的蓄意為之。於是假意收留無咎,實為暗中試探。而無咎竟然投靠一個瘋瘋傻傻的小丫頭,且隨身寶物眾多,更加讓他猜疑不已,卻又尋不到更大的破綻。於是他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