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夏花島上

草棚下,凝月兒獨自一人坐著。

正當午時,鍋灶生冷。

她並未生火煮飯,因為無咎聲稱辟谷而不沾煙火之食。至於她本人,有野果充饑足矣。此時樂得清閑,她只管看著手中的銀戒,小臉上猶自蕩漾著抑制不住的笑容。

戒子之中,不僅有五塊靈石,火雀丹,還有一把飛劍,十余張符箓,以及兩枚玉簡。

靈石,頗為難得,即便是常年出海,也未必能夠輕易得到五塊靈石。

火雀丹,能夠對付築基高手的寶物呢。

飛劍哦,更非一般,乃是真正的飛劍,能夠隨風禦空,斬殺獵物於百丈之外。

而十余張符箓,均為獸皮煉制,一看就不是凡物,強大的威力可想而知。

此外,另有兩枚玉簡。一個是自家爹爹的遺物,竟原物奉還;一個是仙門的功法,名為《昊天訣》,從入門法訣,到各種神通,應有盡有,且頗為的詳細。

“哎,這該值得多少靈石啊,他竟然白白送我?”

凝月兒輕聲感慨著,依然有些難以置信,旋即又轉身看向石屋,再次回想所聽到的一切。

此前,無咎說了:他昨夜登山賞月,忽見光華沖天,於是就近尋去,竟被他意外掘得幾株數千年的靈藥。天明時分,將靈藥帶到鎮上兜售。樂伯為了得到靈藥,不惜代價。隨後樂伯也果然登門,看來他沒說假話。而他感念月兒的收留,便以寶物慷慨相贈。

凝月兒想到此處,禁不住握緊了手中的戒子。

唉,我從小在島上長大,為何沒有無咎的好運氣?不過,他倒是沒忘我的收留之恩。而我也不會虧待他,且將石屋送他一間,以便他閉關靜修……

……

此時的石屋中,無咎盤膝而坐。

所在的石屋,原本堆積雜物,如今稍加收拾,空地上鋪上褥子,再關上木門,封上幾道禁制,便成了一個關閉修煉的地方。雖也簡陋,且寒酸,至少不用風吹日曬,也免去了神識窺探之擾。

而那個凝月兒,性情無邪,又機敏過人,頗難對付。如今總算將她糊弄過去,還有了石屋用來棲身歇息。嗯,倒是個仁義的小丫頭。

只不過昨夜的遭遇,並非如同所說的那樣簡單。

無咎伸手抓出一壇酒,拍開壇口,尚未痛飲,又低頭打量,轉而看著破舊的石屋,一個人默默出神。

還記得昨晚,獨自在月下靜坐吐納……

當時所在的山崖,雖然靈氣濃郁了幾分,也不過是堪堪吸納罷了,遠遠比不得靈山仙門的充沛。由此可見,地下所藏的靈脈很是一般。

誰料剛剛過去一個時辰,便有兩道禦劍的人影飛來。竟是樂島主的弟子,日前見過,一個叫姜武,一個叫葉二。

自己並未躲避,也躲避不了。便如實相告,只為尋覓靈氣而來。

而姜武與葉二聲稱,島主莊園的十裏方園之內,嚴禁外人靠近,即刻速速離去。此外,另行告誡,夏花島上的風吹草動,均在島主掌握之中,膽敢圖謀不軌,必將嚴懲不貸。等等。

那兩個家夥雖然嚴厲,卻也沒有翻臉動粗。

既遭驅趕,貴在識趣。

而自己離去之際,曾想返回潛入地下,尋到靈脈,再將靈脈竊為己有,之後逃出夏花島。而遲疑片刻,還是打消了念頭。地下的靈脈極為尋常,卻是海島的根本所在,一旦受損,便斷絕了眾多修仙者的前途。譬如凝月兒,她以後的修煉亦將更加艱難。再有一個,正如所說,樂島主既為人仙高手,自己的一舉一動也逃不過他的神識。或許他正在暗中窺視,還是循規蹈矩為妙。

離開莊院之後,便在夜色中獨自溜達。

整個夏花島,居住著一千多人。而其中的修仙者,竟達百余之多。當然,多半都是凝氣、煉氣的修為,而築基以上的高手,寥寥無幾,僅有的三位,便是樂島主師徒三人。

樂島主,應該叫作樂陶。擱在仙門中,他人仙三層的修為根本不值一提,而在這海島之上,卻是難得一見的高手。而此前的樂伯,或許便是樂島主的族人。那個老頭處世精明,見多識廣,倒是值得結識一番。尤其他手中的火雀丹,令自己大為驚訝。因為曾經的一位故人,便擅長煉制火雀丹,卻早已逃出星雲宗而下落不明,倘若能夠找到他本人,或許便能打聽到更多有關的消息。譬如星海宗,譬如盧洲,譬如玉神殿,譬如醜女……

天明時分,一個人出現在夏花鎮上。徑自找到酒鋪叫門,以十余顆明珠換了幾壇酒。然後尋到坊間,也就是樂伯的鋪子,叫門不開,隨手將一把飛劍扔進院子,並在離去之時留下話來:本人乃海外修士,因途中遇難而流落於此,所幸尚存幾件法器,便交由樂伯寄賣而換取修煉所用。他日離去,必當面謝樂伯的人情,以及樂島主的收留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