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應該不差

……

向夏谷,一個地名。

向夏村,乃山谷中的一個尋常的小山村。

若是所記無誤,向夏谷,位於南陵西北的邊陲,與有熊、西周兩國接壤,距靈霞山足有兩萬五千裏之遙。

兩萬五千裏?

憑借冥行術,一去四百余裏,要持續不斷施展五、六十次遁術,方能抵達兩萬五千裏之外。

五六十次遁術?

要知道原來最多施展二十多次冥行術,便會漸漸耗盡修為。而如今卻是這般神異,簡直不可思議,淺而易見,應該都是那把火紅神劍的威力所致!

一口氣跑出去兩萬多裏,是否已擺脫了幾位長老的追殺?

嗯,事已至此,且顧眼前。

向夏谷距離有熊國的紫定山,尚有兩三萬裏之遙。依照原先的設想,倘若途中順利,三個月之內,應該可以如約趕到地方。眼下已是十月底,也就是說,務必要在年末歲初之前,養好傷勢恢復修為。而想要在如此短的時日內恢復如初,又談何容易!

為今之計,除了睡覺別無他法。誰讓自己不懂修煉呢,唯有指望三把神劍自行療傷!

而神識似有好轉,卻不堪為用,以至於無法內視,便也難以看到氣海的情形,更無從知曉那把火紅神劍的狀況。稍安勿躁,且安心將養幾日。

無咎蜷縮在窩棚裏,閉著雙眼,梳理著心緒,安慰著自己,不知不覺陷入沉睡。而他迷迷糊糊之際,心底發出一聲嘆息。

唉,自從誤入仙途之後,所遭遇的兇險與吃過的苦頭數不勝數。而曾經的夢想,卻是好像愈來愈遠。我真的好累……

……

房大的家,坐落於向夏村的西頭,稍顯偏僻,加之他脾氣暴躁,性情多疑,村裏的鄉親們為了避嫌,也是不願招惹麻煩,很少與他往來。故而,小小的院落除了偶爾傳出幾聲吵鬧與女人的哭泣之外,往日裏倒也清靜。

不過,自從院門前的窩棚裏多了一個討飯的男子之後,原本躲在屋裏養傷的房大,再也閑不住了。

清晨時分,房大拄著拐棍走出屋子,在院中大樹下鋪塊獸皮,然後背靠樹幹坐下來,拿起一個酒壇子灌口老酒,待養足了精神,又將一把獵刀放在身邊,便瞪圓了雙眼盯著院門。他好像又找回了往日狩獵時的勁頭,雖說獵物並非虎狼豺豹,卻尤為可怕,因為那是一個試圖勾引他婆娘的野漢子。

春秀唯恐生出意外,索性搬個凳子坐在屋門前縫補衣裳。她要看著自家的男人,以免他犯渾賣瘋。不過,她也暗暗生出幾分好奇。

那個自稱無咎的男子,傷勢慘重,落魄不堪,偏偏又談吐不俗而舉止古怪。或許,他並非討飯的乞兒。而一個人不吃不喝,非但沒死,反而酣睡如舊,如此詭異的情形著實罕見呢!

天色將晚,房大便催促春秀關門閉戶,直待查看無誤,他這才拄著拐棍回屋歇息。

次日,一切照舊。

於是乎,夫婦倆便這麽守在院子裏,雖然情形詭異,卻也彼此相安無事。

轉眼的工夫,十日過去。

春秀打開院門,走到窩棚前。她將所端的一個陶碗擱在棚前的石頭上,這才俯身喚道:“無咎,十日已過,且醒來用些湯飯!”

院中的大樹下,房大坐直了身子,兩眼一霎不霎,並伸手摸向身旁的獵刀。那對狗男女若是再敢放肆,斷然不可饒恕。

窩棚裏的身影稍稍翻動,兀自閉著雙眼,而嘴角卻是露出一抹微笑,接著又酣睡如舊。看樣子他並無大礙,只是他的臉上,以及裸露的雙臂,顯得愈發的肮臟,像是塗抹了一層黝黑的油垢,並透著隱隱的酸臭。

春秀愕然片刻,只得端起碗筷返身院中。

而她沒走兩步,身後傳來微弱的話語聲:“有勞大姐每隔十日,喚我一回……”

春秀轉身回頭,而窩棚裏毫無動靜。

“臭婆娘,將飯碗端來,我餓了!”

“你才將用罷午飯,緣何腹中饑餓?”

“哼,我即便撐死,也不能讓我家的飯食便宜了你的野漢子!”

“你胡說八道……”

“臭婆娘,你敢頂嘴……”

一碗飯,讓夫婦倆再次爭吵起來。直至春秀賭氣回屋,吵鬧聲這才告一段落。

院子裏,只剩下了房大獨自一人。他竟然跟搬來磨刀石,“呼哧、呼哧”磨起了他的獵刀。待獵刀磨得鋥亮之後,他又拄著拐棍從屋裏拿來了他狩獵所用的皮囊。至於他要幹什麽,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過十日,春秀前去查看窩棚的情形。

那個無咎依然蜷縮在褥子裏,閉著雙眼微微一笑,渾然不知春秋寒暑,繼續沉浸在他漫長的夢裏。又過十日,依然如此。

不知不覺間,到了十一月的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