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十章—美人恩重(第2/3頁)

呂振一陣低笑道:「我一看車輪痕跡,便知載重量大增,再比對以前輪痕的深淺,當然知道是你躲進車內。我也是低估了你,居然受我一劍之後,仍能神不知鬼不覺,避入車內。」

桓度見他一路低聲說話,知道他怕人知曉他在此,不覺心下奇怪,而且自己車行甚緩,他大可在任何一處截停自己,為何卻要在此處動手。

桓度道:「這交易可以接受,但卻有一個條件,如果你能告訴我,你為何要待至如今才出現。」

呂振顯然心情極佳,道:「告訴你也無礙,我之所以待到此刻,就是根本不怕你飛走,其次就想證實鄭妃是否包庇了你。久聞鄭妃美艷無雙,我或可藉此事一親香澤。」跟著嘿嘿淫笑起來。

桓度怒氣填膺,心中殺機頓起。

呂振已在車門出現,手中提著一把長劍,喝道:「還不拿來。」

桓度運功迫出一額汗珠,看來像重傷垂危,在懷裏取出兵書,向呂振遞去。

呂振面現喜色,卻不接書,手中長劍電閃,直向桓度胸口刺去,辣之極。

桓度一側一竄,已把呂振的長劍挾在脅下,一拳擊在呂振胸口,跟著聽到他胸前骨折之聲,呂振倒飛叁尺外桓度這一拳極有分寸,力量雖然強大,呂振的身卻不遠跌。他武功遜於桓度,又誤以為對手受了重傷,那能不立斃當場。

桓度心想終於為孫武報了這一劍之恨。他跟著躍出車外,四周靜悄無人,連忙挾起他的身,越過宮墻而去。這呂振是齊國派來的人,一個不小心處理,每每是滅國之由。

公元前五一二年,周敬王八年。

縱觀當時天下形勢,周室逐漸式微,諸國勢力日趨龐大,擴展軍力。列強之中,又以楚國和晉國實力雄厚,在其他諸國之上。

晉國地處中原之地,雄霸黃河流域,楚國以長江兩岸肥沃的土地為根基,雖偏處南方,卻有進窺中原之心。一時兩雄互相牽制。楚受晉阻,未能主宰中原;晉有楚擾,也不能獨霸天下。

再說晉國和楚國兩強的情形,晉國自從著名的崤山之戰後,與秦國成為死敵,又與齊國不和,故雖有霸主之名,卻是處處窘迫。加上晉國公室王族日漸衰弱,權力逐漸轉移到公卿和國內的小封臣手上,形成六卿對峙,劍拔弩張,各懷異志,內亂迫於眉睫。當日桓度拒絕巫臣之邀,不和他一起投靠晉國,其理在此。所以這時晉國實在無力外顧。

至於南方霸主的楚國,楚昭王年幼繼位,即起用令尹囊瓦,此人一旦得權,排斥異己,致桓度滅族毀家,弄得天怒人怨,伏下禍根。

在這等形勢下,僻處東方長江下遊的吳國,在立志圖強的雄主闔閭的領導下,乘時而與。闔閭更重用深知楚國政情的伍子胥,此人家族盡為楚王所殺,矢志扶助吳國,以報大恨。乃「修法制,下賢良,選練士,習戰鬥」,為吳國進行富國強兵之道,卓有成效。

當然,這時吳國的實力仍然遠遠落在晉、楚兩國之後,但已形成一股新興的勢力,在東方蠢蠢欲動。

這一天,在吳王闔閭的帶領下,最主要的將領在議事廳聚集。

吳王闔閭首先發言道:「若我吳國欲爭霸天下,應從何處先行做起?」說完精芒閃耀的雙目,環顧手下群將。闔閭高大雄壯,方面大耳,面色明潤,不怒自威,決斷而且有懾人的氣魄。

眾將一齊沈吟,這問題極為難答,若沒有充分的理由去支持,必遭吳王輕視。

公卿子山首先打破沈默,揚聲道:「我國偏處東方,與越國為鄰,西北兩方強敵環伺,理應先與外修好,轉而專心內政,待國勢富強,拉近與晉、楚、齊、秦等大國的差距,始可從容定計,切忌時機未熟,便輕舉妄動。」子山為人穩重,一向主張漸進式的國策,故有此議。

闔閭淡淡一笑,也不置評,轉眼望向其他各人。

以勇力著稱吳國,貴為闔閭之弟的夫概王朗聲笑道:「子山此言,未免不合時宜。耍知道在今日這弱肉強食的時代,我雖無害虎之心,虎卻有傷人之意,兼且我國版圖不大,如若龜縮不出,憑這數百裏之地,終是難成大事。所以目下當務之急,應著眼於辟地拓展,這樣國勢日強,始有爭勢之望。」這夫概王形態威猛如雄獅,雙目藏神不露,既有謀略又具野心,是吳國最著名的猛將,手上一支長矛從未遇上十合之將,被譽為吳越第一高手。生性兇殘好戰,手下血腥無數,人人驚懼。

闔閭神色不動地道:「夫概王心雄志高,只不知爭霸之道,應以何著為先?」這一問便問在節骨眼上,每一個國策,都是一種理想和目標,但如何取舍和施行,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夫概王胸有成竹地道:「致勝之道,當避強取弱,例如郯、徐、陳、蔡等小國,可逐漸蠶食,如此累積而進,我吳國必有一日可與晉、楚爭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