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捧暗害(第2/4頁)

鹿公壓低聲音道:“我與徐先、王商量過了,滴血認親是唯一的方法,你看!”由懷裏掏出一管頭尖尾闊的銀針,得意地道:“這是特制的家夥,尖鋒處開有小孔,只要刺入血肉裏,血液會流到尾部的血囊中,而刺破皮膚時,只像給蚊子叮了一口,事後不會流血,若手腳夠快,被刺者甚至不會察覺”。

項少龍接過細看,暗忖這就是古代的抽血工具了,贊了兩句後,道:“什麽時候動手?”

鹿公道:“依我大秦禮法,先王葬禮後十天,要舉行田獵和園遊會,以表奮發進取之意。屆時王室後代,至乎文臣武將,與各國來使,均會參加,連尚未有官職的年輕兒郎,亦會參與。”

項少龍身為都騎統領,自然知道此事,只想不到是如此隆重,奇道:“這麽熱鬧嗎?”

鹿公道:“當然哩!人人都爭著一顯身手,好得新君賞識,當年我便是給先王在田獵時挑選出來,那時沒有人比我有更豐富的收獲了。”

項少龍渾身不舒服起來,這樣殘殺可愛的動物,又非為了果腹,他自己怎也辦不到。

鹿公續道:“沒有比這更佳的機會了,呂不韋那滴血包在我們身上,儲君方面要勞煩你了。昌平和昌文兩個小子和徐先會作人證。嘿!只有少龍一人有膽量去取儲君的血,安谷怎都沒那膽子,調走他也好!”

項少龍心中暗笑,與他商量了細節後,恭送他離去。

鹿公所料不差,原本對他不大順服的下屬,立即態度大改,恭敬非常,省去他和滕翼等不少工夫。

當天黃昏,朱姬忽然下詔命他入宮。

項少龍明知不妥,亦惟有硬著頭皮去了。

朱姬容色平靜,不見有任何特異處,對項少龍仍是那麽柔情似水,關懷備至,先問他當了都騎統領的情況後,微笑道:“我向不韋發出警告,說你項少龍乃我朱姬的人,若有半根毫毛的損失,我定不會放過他。唉!人死不能復生,少龍你可否安心做你的都騎統領,保護政兒,其他事再不要費心去管呢?”

項少龍當然明白她說話背後的含意,暗嘆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呂不韋豈是這麽好相與的。

同時亦看出朱姬心態上的轉變。

若非她滿足於現狀,絕不會希望一切照目前的情況繼續下去。

微微一笑道:“太後的話,微臣怎敢不聽呢?”

朱姬嗔道:“不要擺出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好嗎!人家只有對著你時,才會說真心的話。”

項少龍苦笑道:“若我不守尊卑上下之禮,有人會說話的。”

朱姬不悅道:“又沒有別的人在,理得別人說什麽呢?誰敢來管我朱姬的事?”

項少龍道:“別忘了宮內還有秀麗夫人,像這樣般單獨相對,事後若傳了出去,怕會變成鹹陽城的言語。”

朱姬嬌笑道:“你可放心了。成蟲喬已被封為長安君,明天便要與秀麗那賤人往長安封邑去,免去了在宮內碰口撞面的場面。現在宮內都是我的人,這點手段,我還是有的。”

項少龍心想這怕是恐與毒的事傳出去而施用的手段居多,但自是不便說破,淡淡道:“太後當然是手段高明的人哩。”

朱姬微感愕然,美目深注地凝視了他一會後,聲音轉柔道:“少龍你還是首次以這種語帶諷刺的口氣和我說話,是否不滿我縱容不韋呢?可是每個人都有他的苦衷,有時要做些無可奈何的事。我在邯鄲時早深切體會到這方面的苦況了。”

項少龍有點弄不清楚她是為呂不韋解釋,還是為自己開脫,沉吟片晌後,道:“太後說得好,微臣現在便有無可奈何的感覺。”

朱姬幽幽一嘆,盈盈而起。

項少龍忙站了起來,還以為她要送客時,這充滿誘惑力的美婦人移到他身前,仰頭情深款款地看著他,有點意亂情迷地道:“朱姬最歡喜的項少龍,就是在邯鄲質子府初遇時那充滿英雄氣概,風流瀟,不將任何困難放在心上,使我這弱質女子可全心全意倚靠的大丈夫。少龍啊!現在朱姬回復自由了,為何仍要為虛假的名份浪擲年華,讓我們回復到那時光好嗎?”

看著她起伏著的酥胸,如花玉容,香澤可聞下,項少龍差點要把她擁入懷裏,然後瘋狂地和她抵死纏綿,忘掉了外面的世界,只余下男女最親密的愛戀。

說自己對她沒有感情,又或毫不動心,實是最大的謊言。

可是莊襄王的音容仍緊纏著他的心神,惟有抑制著這強烈的沖動,正要說話時,急劇的足音由正門處傳來。

兩人嚇了一跳,各自退開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