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四 第七章 唯一破綻(第3/3頁)

徐子陵不由心中佩服,石之軒的心胸氣魄,大家風範,確異於常人。

雙手緊攏胸前,如蓮花,不動根本印轉為大金剛輪印。自得真言大師傳法以來,從沒有一刻,他比此時更體會到真言印法與精神相輔相乘,結合無間後的神妙禪力。對不死印法他有更進一步的認識,此法本身根本是無跡可尋,破綻惟在石之軒內心。

眼前一花,石之軒現身左側,手刀彎擊而來,取點是他左頸側要穴。

徐子陵自知永比不過他的幻魔身法,只能以靜制動,手蓮鮮花般盛放,變化出無窮無盡的手印,每個手印均妙至毫巔,似有可尋,又似順乎天然,微妙處沒法以任何筆墨去形容。

“波!”

徐子陵一指點出,正中石之軒掌鋒。

石之軒往後飛退,徐子陵也被他震得氣血翻騰,蹌踉跌退近丈。

石之軒沒有乘勢追擊,反兩手負後,卓立遠處,訝道:“子陵竟能封死我後著,教石某人不得不退,此事傳出去,足可教任何人對你刮目相看。不過有利必有弊,坦白說,直到此刻,我始能狠下決心拋開一切,全力出手,直至子陵倒地身亡方始罷休。否則若再給你一年光陰,說不定我‘邪王’石之軒也無法置你於死地。奈何!”

徐子陵微笑道:“原來邪王要下決心是這麽困難。我有一事不解,可否請邪王指點。”

石之軒容色平靜,雙目射出冷酷無情的目光,淡淡道:“說罷!”

徐子陵清楚感應到眼前的石之軒再沒有任何阻止他殺死自己的心障,且正在找尋最佳的出擊機會,只要自己心神稍有波動,不能保持“劍心通明”的至境,將招來他排山倒海,至死方休的可怕攻擊。

緩緩道:“邪王因何要放過婠婠?”

石之軒皺即道:“你該想到原因,婠兒乃聖門繼我之後最傑出的人才,如虛彥沒有背叛我,我對她絕不容情,現在卻是愛之惜之仍恐不及。你若擔心我會去對付她,現在該可放下心事。”

徐子陵嘆道:“邪王有否感到自己陷於眾叛親離的處境?在統一聖門的鬥爭上,控制大局的再非邪王你,而是依附突厥的趙德言,又或是得李淵信任的楊虛彥,更怕是最後的得益者是突厥的頡利。”

石之軒長笑道:“若出現子陵描述的情況,受到最大打擊的勢將是以慈航靜齋為首的所謂白道。我聖門本來一無所有,故天下愈亂愈好,危機下見生機,大亂後始有大治,此為歷史循環的法則,屢試不爽。我聖門飽經憂患,應付危機的靈活遠勝任何人,子陵若想以甚麽民族大義來說動我,實是枉費心機。”

徐子陵灑然道:“算我說了一番廢話,邪王請賜招。”

石之軒忽然環目巡視,目光透窗朝屋內瞧去,臉露驚疑不定的神色。

徐子陵的精氣神全集中在他身上,立時生出感應,豈肯錯過如此良機。

“兵!”

真言吐發。

寶瓶氣意到手到,一釿隔空擊出。

“轟!”

石之軒隨意封擋,兩手盤抱,氣柱卷旋而來,硬拼寶瓶氣勁,雙方真氣均是高度集中,其中絕無轉寰或假借余地。

石之軒後退三步,徐子陵像斷線風箏般拋跌往後,恰巧穿門滾入屋內,落地後仍收不住勢子,破廉跌入石青璇的閨房。

石之軒如影附形的追入屋內,進門後一震停步。

徐子陵弓背彈起,手捏外獅子印,嘩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石之軒冷冷瞧著他,並以衣袖抹去唇角泄出的血,點頭道:“寧道奇那趟不算數,自我練成不死印後,尚是首次有人能令我受傷足可令你自豪。”

徐子陵當然曉得自己傷得更重,適才他中了石之軒的奸計,以為他因想到這可能是石青璇的避世處,心神露出破綻,豈知竟是石之軒故意布下的破綻,使他從上風落回絕對的下風,從天上回到凡間,再不能保持早先無人無我,抽離凡軀的神妙境界。

兩人隔對峙。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勉力提聚功力,道:“邪王不是說過再出手便至死方休,為何又停下來?”

“邪王”石之軒雙目殺機劇盛,厲喝道:“這是否青璇另一個隱居之所?”

簫音在屋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