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三 第九章 堅毅不拔(第2/3頁)

寇仲則和麻常、王玄恕、跋野剛、荊元真四人走到營地西方另一座山頭,放出無名,觀察伊水那方向的動靜。

離開危機四伏的伊洛野原,更遠離損兵折將的傷心地,眾人均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危機未過,心情已大為開朗。何況有明確的應付策略和目標,與新敗時的頹喪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跋野剛道:“我們此著肯定大出李世民料外,令他原先的計策派不上用場,所以直至此刻他仍未能及時追來。”

荊元真點頭道:“至少不用每一刻都活在唐軍水師威脅的陰影中。”

寇仲瞧著無名在高空的活動,心想的卻是埋骨伊水另一邊的楊公卿,欲語無言。

王玄恕道:“李世民會以為我們走投無路,故冒險往陳留硬闖;在這情況下,他倘若知會襄城守軍,自己則率大軍隨後追迫,待我們走得筋疲力盡時來個前後夾擊,可輕易把我們擊潰。”

麻常同意道:“玄恕公子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

王玄恕苦笑道:“我再非甚麽公子,喚我玄恕會令我舒服點。”

寇仲探手褸著玄恕肩頭,愛憐的道:“你是我們鐘愛的小弟弟。唉!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是任何人始料所不及。”

王玄恕頹然道:“希望李淵能善待我爹吧!”

寇仲陪他嘆一口氣,搖頭無語。

跋野剛與荊元真交換個眼色,對寇仲的神情感到愕然。

王玄恕嘴唇微顫,終忍不住問道:“少帥好像並不看好我爹。”

寇仲沉聲道:“玄恕你必須堅強面對殘酷的事實,就像在戰場上面對生死,每一個人均可能遇上不測災禍。”

麻常訝道:“董淑妮現深得李淵寵愛,為討好愛妃,李淵該不會下辣手對付玄恕投降的族人吧?”

寇仲道:“希望我猜錯。因問題不是出在李淵身上,而是在背後操縱李閥的魔門中人,所謂多個香爐多只鬼,由於玄恕尊翁深悉魔門秘密,對淑妮又極有影響力,所以楊虛彥之輩絕不會容這樣的一個人安然入長安的。”

王玄恕一呆道:“爹怎會曉得魔門的事?”

寇仲頭痛的道:“此事說來話長,容後再告訴你,但望令尊吉人天相,可是玄恕你應在心裏作最壞的打算,爭霸天下就是這麽殘忍無情的一回事。看無名的鷹舞,李世民的快速騎兵部隊正從西南方漫山遍野的殺過來,瞧勢頭,李世民會立即縱兵猛攻我們,設法把我們困死在那山頭上,我們快些回去作好準備。”

眾人轟然答應,士氣昂揚。

侯希白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咦!那邊有個荒村。”

徐子陵倏然止步,瞧著山路斜坡盡處從林木間露出的屋頂,百感交集的道:“就是在這個村子,我們遇上董淑妮。希白兄想告訴我甚麽事?”

侯希白嘆道:“子陵兄該知我無法把妃暄入畫的事。直到此刻,我仍沒有捕得妃暄神態的把握。我想告訴你的是:現在除妃暄外,我又多了個沒法以筆鋒去捕捉她最動人一刻的美人兒,就是石青璇,兩個都和你有關。”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問題究竟出在甚麽地方?婠婠也該是很難把握捕捉的,為何你又手到拿來的把她畫得那麽好。”

侯希白索性移到一塊大石坐下,目光投往正在西沉的夕陽,苦笑道:“那是沒法解釋的事。子陵因何領我到這個村子來,不知如何?我總感到這個荒村有點不對勁。”

徐子陵在他旁坐下,露出深思的神色,淡淡道:“我自受傷後,人都反像比以前清醒得多,想到很多以前忽略的事,靈台空朗清明;剛才就是隱隱感到應朝這個方向來,因為覺得這裏會發生一些事。”

侯希白皺眉道:“以子陵目前的情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嗎?”

徐子陵微笑道:“我豈是愛生事的人?但事情很奇妙,一直以來,由於我身懷有療傷神效的長生氣,從沒能令我束手無策的內傷,而這個靈效終被楊虛彥融合兩大秘法於一身的可怕魔功破去。暫時我再不能恢復原有能與敵爭雄鬥勝的武功,可是我的精神和靈覺不但沒因武功減退而削弱,反而此之以前更凝聚、更清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侯希白喜道:“這麽說,受傷對你可能不是壞事,反是修行上一個難得的轉機。到子陵內傷盡愈時,修為可能會像脫胎換骨的更上一層樓,達到舍此之外別無他途的突破。不過我仍不贊成你去冒險,若你有甚麽不測,我如何向寇仲、跋鋒寒、妃暄和青璇交待?”

徐子陵慢條斯理道:“那你就必須信任我的預感,荒村內等待我們的事物雖是禍福難料,但我總感到是關乎我精神修行的一部分。修行非是逃避而是面對,只有在最惡劣的情況下,人的潛藏力量始能發揮出來。這當是希白兄一個機會,希白兄以畫道入武道,必須經得起風浪和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