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二 第九章 刀法入兵(第2/4頁)

寇仲暗裏再嘆一口氣,自己是為竇建德著想,跋鋒寒是為他寇仲著想,虛行之和陳老謀則著眼少帥國的榮辱存亡;其間自是矛盾叢生。自己既為少帥軍領袖,自應把追隨他的人放在首要考慮的位置,絕不能因一己之私,把少帥國推進險境。虛行之最有說服力處是指出與竇建德會師乃他寇仲一廂情願的想法,竇建德未必領情,極可能適得其反。

此時洛其飛匆匆而至,只看他神情,便知有急事來報。

城外喊殺連天,戰況激烈。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反覆交戰,攻城軍和守城軍仍是爭持不下,雙方互有死傷。

盧君諤不愧為身經百戰的唐室名將,沒有中麻常之計,分兵從厚載門方向沿壕攻來,令埋伏在厚載、定鼎兩門後的二千騎兵動彈不得。

唐軍集中全力硬撼已成功填滿第一重壕塹,越壕強攻第二重壕塹外沿處兩箭塔陣地的守城軍。

由盧君諤率領的高寨主力軍全體迫至第二重壕南沿,以箭矢配合兩處陣地的強弓投石機,硬拒守城軍於隔壕外,令守城軍無法推前,更無法填壕。

另兩寨的敵軍輪番從第二重壕的缺口由右側向越壕的守城軍沖擊,粉碎守城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兩座箭塔其中一座被大飛石摧毀,另一座著火焚燒,可是在土泥包堆起護墻後的十多座投石機仍發揮龐大的殺傷力。

箭矢漫空,有來有往。

徐子陵方面約二十輛木驢被石頭擊破有之、抵不住火箭焚毀有之,只余五輛仍在撐場面擋箭矢。幸好十挺八弓弩箭機仍有七挺完好無缺,以之阻擋從側攻來的敵人,力能穿透對方盾牌至乎擋箭車,發揮出防敵阻敵的重要功能。

尚未被毀的三門大飛石,集中攻擊敵方泥石包陣地,成為威脅對方投石機的超級武器。

當攻往第二重壕的唐軍矛盾手和弓箭手再一次被迫退,唐軍從側攻來的步騎兵亦潮水般退走。

徐子陵見機不可失,一聲令下,率領手下千五騎兵鍥著敵人殺去,他左手持盾,右手持槍,一馬當先,施展人馬如一之術,催得座下萬裏斑快似旋風,敵人退兵只能及時射出兩輪箭矢,便給他趕上,長槍到處,敵軍人仰馬翻,陣勢大亂。

亂勢像波浪般蔓延,瞬時間影響整支從缺口撤往第二重壕外的唐軍,徐子陵身後緊隨的騎兵蜂擁殺至,敵人墜壕者有之,僥幸撤出缺口者則四散奔逃,亂成一片。

楊公卿和麻常見已占先機,指揮第二隊己軍補上前軍位置,向敵人陣地作出新一輪的攻擊,務令盧君諤的主力軍壓力驟增,難以派兵迎戰從缺口殺出的徐子陵和千五精騎。

敵方左右兩寨見勢不妙,分別派出兩支二千人的騎兵隊,趕來堵截徐子陵從缺口破出的騎兵,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機動性強的騎兵隊才能克制對方騎兵,否則若讓徐子陵縱橫戰場,從側翼或後方襲擊盧君諤守壕的主力軍,後果不堪想像。

盧君諤的反應深合兵法,親率三千騎兵在守壕軍左側布陣,以逸待勞,只要徐子陵膽敢來犯,就施以迎頭痛擊。

一時蹄聲轟鳴,殺聲震天,把戰況推上激烈的高峰。

徐子陵首先闖出缺口,心念電轉間,猜到敵人戰略,假設他不顧一切的沖擊盧君諤比他強大得多的主力軍,後路一旦被另兩寨趕來的騎兵截斷,他們將變成孤軍,有死無生,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從缺口退回去。

就在此時,一人不知從何處竄出,如飛般從遠處往盧君諤的騎兵陣掠去。徐子陵的眼力何等厲害,一瞥下認出是跋鋒寒,忙放棄退兵的念頭,狂喝道:“隨我來!”

領著千五騎兵,往三千步外的盧君諤沖去,只要把盧君諤方面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他們身上去,跋鋒寒將有機可乘。

此時東面兩門的守城軍開門出擊,他們的任務是填壕而不守壕,作用在牽制李元吉的帥軍。

由於敵人預測不到守城軍會從何門出擊,兼之城外各方都須有足夠防壕守壕的力量,所以唐軍總兵力雖在守城軍數倍之上,卻只能各守一方,難對友軍施援。

戰爭終到決定性的時刻,若徐子陵和所率騎兵全軍覆沒,洛陽將不戰而潰。

洛其飛一口氣地說道:“竇建德拜孟海公、徐圓朗為帥,水陸並進,以舟運糧,於七天前沿黃河逆水而上,號稱三十萬大軍,先陷管州,繼而取滎陽及附近十多座縣城,至虎牢東原安營下寨,並在板渚築營,作為臨時指揮部。”

虛行之和陳老謀聽得目瞪口呆,竇建德竟能在數天內攻陷管州和滎陽兩大重鎮,實教人不敢相信。

寇仲一顆心卻直沉下去,嘆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李世民故意放棄虎牢東面諸城,以驕敵之心,更使夏重深入敵境,運糧線拉長,同時糧食吃緊,不但須供應龐大的軍隊,更要照顧諸城縣的百姓,李世民會帶走所棄諸城鎮中每一粒米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