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第四章 芳心之秘(第2/4頁)

徐子陵伸手抓著她兩邊香肩,深深望進她清澈明媚的雙目內,道:“那是一種沒法解釋的直覺,因為青璇怕再見到我,更怕見到石之軒。”

石青璇一陣顫抖,似是茫然不曉得徐子陵正抓著她一對香肩,只想逃避他熾熱的目光,喃喃自語般道:“石之軒?徐子陵?”

徐子陵心頭湧起無法抑壓的愛憐,不忍逼她,湊到她臉龐數寸近處、柔聲道:“不要想他,只想我們間的事。為何要避開我?”

石青璇深吸一口氣,回復少許平靜之色,仰起俏臉往他瞧來道:“當人家求求你好嗎?不要再問。噢!你抓得人家好痛哩!”

徐子陵心中一陣痛楚。

他怎舍得用力過猛抓痛她,石青璇的“你抓得人家很痛”實是語帶雙關,以帶點哀求的語氣求他放過自己,讓她繼續過獨身的生活。這句話當然是大有情意,所以顯得這麽無力抗拒他的進迫。

事實上打從開始石青璇從沒掩飾自已對徐子陵的好感和情意。這形成她芳心內的矛盾和掙紮,表現出來的是對徐子陵若即若離。她的處境頗為微妙,一天不遷離出生的幽林小谷,一天她不能割斷與人世間各種糾纏不清的恩怨。她告訴徐子陵小谷的位置時,早起了離開小谷,另遷他處之心,只有這樣,她才可過真正避世隱居的生活。

不過她尚有未了心願,就是藏在谷內的《不死印卷》和嶽山的遺憾。這兩件事都間接直接的由徐子陵為她完成,可是造化弄人,她卻另增徐子陵這阻她避世的心障,所以有請他“勿迫人太甚”之語。

徐子陵終於來到小谷,兼之大明尊教來犯,使她痛下決心離開這令她沒法忘記過去的傷心地。剛才的簫曲由悲泣逐漸提升至輕靈飄逸的意境,正代表她從痛苦解脫出來的意願。

現在是他爭取她的最後機會,假如他輕輕錯過,會變成永遠的遺憾。

徐子陵不但沒有放手,反抓得更緊,深深望進她的眸子裏,堅決搖頭道:“徐子陵是不會放手的,除非石青璇告訴他要躲到那裏去。”

石青璇露出心力交瘁的神色,嬌體乏力,若徐子陵松開雙手,肯定她要掉往水裏去。

在水瀑水流豐富多姿的天然樂章下,石青璇淒然道:“你不怕我隨便來騙你嗎?”

徐子陵又憐又愛,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去探訪她神聖不可侵犯的香唇,柔聲道:“你是不會騙我的,對嗎?”

石青璇軟弱的垂下豪首,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你早曉得那地方。唉!你這冤家,人家給你害慘哩!”

一股熱血直沖腦門,使他渾體發麻,無以名之狂喜湧上心頭,惹的心兒狂跳不停。

石青璇說的是耶帝廟附近的破蔽石屋,當年徐子陵初遇石青璇,離開蝠洞時她把他帶到那處,讓他看到她隔廉梳妝的動人美景。那該是只有他們兩人曉得的隱居秘處。

石青璇從幽林小谷遷到那裏去,不但對徐子陵余情未了,且隱含試探的昧兒。

只有徐子陵在不惜天涯海角去尋找的情況下,才會不錯過這相逢的地方。

石青璇一對玉掌無力地按上他寬廣的胸膛,徐子陵始驚覺自己正把她拉往懷內去,石青璇卻是試圖抗拒。

他低頭瞧去,石青璇仰起俏臉,秀眉輕皺,神情卻靜如止水,輕輕道:“我說的或者是真的,又或是假的。在水瀑源口的密樹後有一天然洞穴,可通往山內另一秘處,那才是青璇真正起居的地方。魯大師正因看中這谷中之谷,放在築房建舍,本打算作他終老避世之用,其後曉得娘懷了人家後,才把小谷贈與娘。谷中之谷另有出山之法,現在青璇會從那處離開。子陵萬勿說話,乖乖給人家閉上眼睛,青璇不曉得將來會是如何,但定不會忘記此刻。”

徐子陵知道若自己還要逼她,定會給她看輕,至乎惹起她的反感,他終是灑脫逍遙的人物,今趟的“力爭”是例外中的例外,灑然微笑,松開雙手,閉上眼睛。

石青璇湊近在他唇上蜻蜓點水的輕輕一吻,飄身離去。

寇仲一邊把大軍開往東海,另一方面把楊公卿和他的部隊秘密由水路連夜運來,經過十多天的忙碌,楊公卿把軍隊安頓在預先建設於梁都附近的秘密營寨後,與麻常到梁都來見寇仲,同時帶來鄭州失陷的壞消息。

在內堂,麻常道:“王世充兵敗如山倒,一個城接一個城的向李世績投降。管州郭慶投降,早令虎牢東線各城人心惶惶,王玄應那兔崽子竟不戰而退,擺明怯戰,遂予李世績移師進逼榮陽的機會,榮陽守將魏陸豈肯為王世充作無謂犧牲,他的投降誰都不能怪他。”

寇仲心中苦笑,王世充和王玄應兩父子的膽量該是一個模子塑造出來的。前者在慈澗未分勝負而退,犬父犬子,王玄應比乃爹更進一步,未戰已退,等若把城池逐個送贈李世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