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九 第九章 真畫假畫

多情窩內,暗黑裏三人你眼望我眼,聽過兩方面的情況後,他們仍是驚魂未定。

寇仲頹然道:“今趟的長安之行,是徹底的失敗。我們手上的籌碼全給石之軒他老人家贏掉,還不知如何收拾殘局。”

徐子陵道:“他仍未可言全勝,至少在太極殿他沒法在李淵趕來前,將你殺死。”

侯希白皺眉思索道:“真奇怪!他若要對付你們可說是易如反掌,例如可把司徒福榮的事向尹祖文透露,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為何他沒有這樣做?更似乎並不打算這麽做。”

寇仲精神一振道:“這叫愛屋及烏。”

徐子陵怒道:“然則他為何害得我們今晚這麽慘?差些兒掉命。”

寇仲分析道:“這正是矛盾的地方,暴露他內心真正的矛盾,那是善與惡的鬥爭,也是他的破綻,唯一的破綻,而石青璇就是這矛盾的核心關鍵。每趟他攻擊我前,總像要在心內鬥爭一番似的,否則我們早完蛋大吉。”

寇仲探手越過小幾抓著徐子陵的肩頭,忍著笑的道:“你的未來嶽丈不願與陵少結下解不開的深仇嘛,他的內心始終放不開石青旋。愛屋及烏這句話,說的是鋼鐵般的事實。”

徐子陵一震道:“給你一言驚醒夢中人,至少他對永安渠不能忘情,因為那是他仟悔和追憶碧秀心的地方。”

寇仲啞然失笑道:“好小子!終肯認是嶽丈!”

徐子陵沒好氣的盯他一眼,向侯希白道:“聖門的人是否只講利益?”

侯希白點頭道:“這是聖門六親不認的作風下必然的結果,每個人只為自己打算,結合是利益的結合,誰人能予你最大的利益,你才會視此人為友。這種結合顯是弊多於利,使聖門欠缺真正的凝聚力,所以自漢室衰頹後,聖門屢屢坐失良機,實種因於此。”

徐子陵淡淡道:“這或者是原因所在,但另有一個可能是石之軒在聖門的威望雖無可置疑,可是趙德言、尹祖文或楊虛彥均不用依靠他,前者可借突厥人捧他作中土的傀儡皇帝,像劉武周和梁師都的情況。尹祖文和楊虛彥則可通過操縱李淵,在李閥內鬥的情況下逐步實現野心,最高目標當然是要取而代之。只看香玉山和趙德言的關系,又或池生春與尹祖文的過從密切,以石之軒的才智對這一切肯定可看通看透。故不論是趙德言或陰癸派向石之軒開出的條件,均可能令石之軒陷於萬劫不復之地,例如殺掉你寇仲,會惹出‘天刀’宋缺。殺死自己的親女兒,更會使石之軒舊病復發。石之軒是不會輕易中計的。”

轉向寇仲道:“我非是為自己辯解,而是說出真實的情況,我們一錯不能再錯,否則誰都不能活著離開長安。”

寇仲笑道:“陵少不用那麽認真,他娘的,老石要《寒林清遠圖》來幹什麽?不會像小侯般只供自家欣賞珍藏吧?若他把《寒林清遠圖》送給池生春,會有什麽後果?”

侯希白苦笑道:“發生今晚的事,我早對《寒林清遠圖》死心。曹三到李淵的禦書房幹什麽?李淵既知曹三要偷的是《寒林清遠圖》,肯定會調派重兵看守藏畫處,對盜畫我再不存任何希望。唉!”

徐子陵點頭道:“即使我們曉得藏畫處,或可把畫強搶到手,卻肯定沒命離開,這是我剛才的體驗。如非李淵正在凝碧閣招呼美人兒場主,大部份高手集中該地,小弟自問沒有硬闖離宮的本事。”

寇仲思索道:“究竟他們當你是石之軒還是曹三呢?”

徐子陵沉吟道:“很難說,最合理該是曹三是個幌子,可由石之軒喬扮,也可以是別人扮的,目的是隱藏身份。試問真的曹三有此本領嗎?”

旋又嘆道:“明天黃昏我們如何可把《寒林清遠圖》交出來?”

寇仲沉聲道:“我們先要弄清楚三個問題,首先是石之軒知否寶畫在李淵手上?其次是石之軒要寶畫有何作用?三是若我們沒畫給老石,他會否真的揭破司徒福榮的勾當?如能弄清楚個大概,我們就曉得進攻退守之道。”

侯希白道:“我可以給你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石師既一直跟我們到禦書房,肯定曾竊聽我們的對話,以他的才智,只聽幾句可推斷其余,所以他現在已清楚盜畫的人不是子陵而是李淵。他著我們把畫交出,是故意為難我們,或想我們再往盜畫時,給李淵殺死,那就一了百了,而他則可推個一幹二凈,至少青璇怪不到他頭上去。”

寇仲同意道:“就當他曉得吧!不過照我看迫我們去盜畫來害我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要我們在明天黃昏前交畫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個可能性是迫我們在明天黃昏前離開,另一個可能性是想借畫來害池生春惹得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