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七 第十一章 紙上談兵(第2/3頁)

李世民長身而起,從容道:“我們終曾是知交,縱使要快生死於戰場上,在可能的情況下好應該來個敘敘舊情。少帥請入座!”

他身後諸將無不目光灼灼的盯著寇仲的一舉一動,眼神充滿敵意,叉隱含尊敬。

寇仲來到另一邊的席位,大模大樣坐下,李世民親自為他斟滿一杯,然後坐下舉杯道:“我大唐軍營內嚴禁喝酒,違令者斬,所以今晚的宴會,不得不在寨外舉行。酒是附近村落張羅回來的米酒,充滿鄉土風昧。讓我先敬少帥一杯。”

兩人舉杯對飲。李世民回頭向手下諸將道:“你們退回寨內,木王有幾句心腹話要和少帥說。”

諸將齊露愕然之色,又知李世民言出必行,軍令如山,無奈下退得一幹二凈,只剩兩人在營案外隔桌對坐。

寇仲計算酒席離案門足有二百步的距離,訝道:“世民兄不怕我突然發難?世民兄武功雖高,可是若我肯以命換命,拚著硬涯世民兄一擊,說不定在世民兄的手下來救護之前,重創世民兄。”

李世民哈哈笑道:“若寇仲是這種人,我李世民根本不屑和你共桌談心,我李世民絕對信任你,更相信不會看錯你。”

寇仲苦笑道:“我確不會這樣無恥。唉!你老哥害得我恨慘,使我和王世充再添心病。究竟我們還有甚麽好說的?”

李世民又為他斟酒,微笑道:“以前我是力勸少帥而不果,今趟卻想痛陳利害。少帥勿要笑我,因為大家始終曾做過兄弟好友。”

寇仲舉杯道:“這一杯就是為我們以前的兄弟之情而喝的,飲過這一杯,以前的兄弟情一筆勾消。若我寇仲命喪世民兄之手,做鬼亦不會怪世民兄,只會怪自己不自量力,妄圖與世民兄為敵。”

李世民喝一聲“好”,兩方再盡一杯。

寇仲放下酒杯,油然道:“世民兄有甚麽利害須向小弟痛陳?我倒希望有點新意思,若都是我早曉得的,我們就不用花時間,各自早點回去睡他娘的一覺。”

李世民往前微傾,雙目閃閃生輝,凝視寇仲,微笑道:“我想和少帥來一場豪賭。”

寇仲把掃視寨門情況的目光收回來,迎土李世民銳利似能洞穿任何秘密的眼神,大感意料之外的訝道:“豪賭?我們賭甚麽?”

李世民道:“賭的當然是洛陽,假若我李世民不能在半年內攻陷洛陽,我李世民從此不問任何軍事政事,但我如能成功,閣下須放棄爭霸大業。我可任你解散少帥軍,又或把少帥軍歸順於我,我李世民保證會善待寇仲的每一名手下。”

寇仲虎目精芒乍閃,嘿然道:“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世民兄不怕作繭自縛!”

李世民笑道:“若我說的是一年之期,少帥是否還肯賭此一鋪?任何賭博,沒有風險就沒有樂趣。”

寇仲嘆道:“世民兄的膽子比我還大,若換過小弟是你老兄,際此慈澗勝敗末分之際,怎敢說此豪情壯語!”

李世民仰望星空,徐徐道:“讓世民亦來一個假設,若洛陽的主事者是寇仲而非王世充,我李世民絕不敢下重注作此豪賭。”

寇仲一呆道:“你的痛陳利害果然與別不同。你不怕我說服王世充死守慈澗,由於有洛陽作後援,說不定可堅持上一年半載。世民兄那時豈非要眼白白瞧著手上的籌碼輸個一幹二凈。”

兩人表面客氣友善,事實上卻是針鋒相對,各不退讓。

李世民啞然笑道:“少帥會否對王世充過份高估?少帥表現愈出色,愈招王世充之忌。鄭國政權內外交困,派系鬥爭和只重同宗將領更是不得人心。少帥可以有良好的願望,可惜事實偏是冷酷無情。”

寇仲微笑道:“王世充始終是曾帶過兵打過仗的人,在戰場上刀來箭往,豈容他有余瑕玩弄肮臟手段。”

李世民淡淡道:“那我就把王世充迫返洛陽,予他多點時間考慮自身的處境。不瞞少帥,我已命懷州總管黃君漢和猛將張夜叉在河陽集結三萬大軍,只要成功渡過孟津,將可克日攻陷回洛。不用世民提醒少帥,同洛和洛口,乃供應糧食予洛陽兩大糧倉之一。回洛失守,對慈澗這方面的軍糧供應,怕多少會有點影響吧!”

寇仲立時處於下風,苦笑道:“幸好尚有洛口,一天虎牢仍在,洛口可源源不絕把本身藏糧由洛水運往洛陽,以保洛陽糧食無缺,支援慈澗的鄭軍,更可向大河下遊諸城買糧。何況現在回洛已加強防守,世民兄是否言之過早?”

李世民長笑道:“虎牢!哈!虎牢!”

接著眸神深深注視寇仲,微笑道:“為了虎牢,世民另遣三軍,每軍萬人,一由行軍總管史萬寶率領,自宜陽進軍伊厥。另一軍由劉德威指揮,自太行東圍河內。河內乃現今鄭軍在大河以北唯一據點,此鎮失守,大河北岸盡入我手,憑我大唐水師的實力,少帥是否仍有疑惑我們能置大河於控制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