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六 第十二章 並肩作戰(第2/3頁)

所以楊公卿和張鎮周既不能調動兵馬,更不敢知會其他存有異心的將領,只得和彼此信得過的心腹手下作好心照不宜的心理準備。

殺王世充,只有一個機會,一擊不中,將招致王世充親衛的反擊,沒有第二個機會。王世充本身為貨真價實的高手,雖及不上杜伏威、晁公錯那個級數,但若及時驚覺,硬擋他寇仲全力數擊肯定沒有問題。所以寇仲必須營造出最有利的形勢,掌握時機,予他致命一擊。至於成功刺殺王世充後會出現甚麽的局面,則只有老天爺才曉得。

想到這裏,寇仲暗嘆一口氣,隱隱感到刺殺王世充實是兵行險著,來一場生死豪賭。

蹄聲在宅外響起,自遠而近。

寇仲功貫雙耳,立時大吃一驚。

他所居宅院位於城南擇善坊內,緊傍通津渠,是前巷後河的格局,現在不但街巷兩端各有數十騎馳至,渠上更有多艘快艇破水的聲響,一下子將整座小院落重重包圍起來,難道刺殺之謀已經敗露?

探手抓著擱在床上一邊的井中月。

王玄應的聲音從外面喝進來道:“少帥開門。”

接著是叩門的激響。

侯希白滿身酒氣的回來,徐子陵仍呆坐椅子,前者在他旁坐下,興奮的道:“偷到手嗎?”

徐子陵沒好氣的道:“虧你還有這種閑情,滅清道的高手中,有誰是姓許的?”

侯希白失望的搖頭,道:“滅情道我只認識一個‘天君’席應,此道在聖門兩派六道中行藏詭秘,不過聽石師提起他們時的口氣,與他們的關系該相當不錯;因為滅情道一向支持聖門諸道合一,你昨晚遇上此人嗎?”

徐子陵將昨晚的經歷細說一遍,侯希白的酒意登時退掉幾分,色變道:“滅情道竟肯與陰癸派聯成一氣,不是有石師在後主持吧?”

徐子陵皺眉道:“這有甚麽出奇之處,在巴蜀時陰癸派不是曾和席應合作,要把宋缺引往巴蜀去吧?”

侯希白神色凝重的道:“那怎相同呢?其時祝玉妍尚健在,至少名義上是聖門的領袖,而石師則患上怪病。聖門諸系誰都不會服準,更不會輕易結盟,現在只有石師夠資格將像一盤散沙的聖門各系統一團結起來。”

徐子陵心中一動,開始有些明白婠婠所說的孤立無援非是違心之言。

侯希白陪他齊發半晌呆後,長長呼出一口氣道:“石師若迫我表態,我該怎辦才好?”

徐子陵探手過去,抓著他肩頭,語重心長勸道:“找個僻遠些的地方避避風頭好嗎?”

侯希白夢吃般道:“那你怎麽辦?”

徐子陵苦笑道:“我想拋開一切,立即動程往洛陽找寇仲,迫他解散少帥軍,放棄爭霸天下的妄想。”

侯希白劇震朝他瞧來,搖頭道:“你不是說笑吧?寇仲是那種天生愛馳聘沙場的人,就像我愛到青樓去偎紅倚翠一般無異。”

徐子陵放開搭在他肩頭的手,軟弱的道:“最近他曾多次表示對戰爭感到厭倦,現時洛陽死路一條,或者我可以趁此時機說服他。”

侯希白嘆道:“有時我也會厭倦青樓打滾的生活,但還不是離不開那裏?因為沒有其他更能吸引我的事物。我所有拿手絕活,甚麽吟詩作對、琴棋書畫,都要到青樓才有人欣賞,令人生出共鳴。寇仲亦然,戰場是最能表現他長處的地方,要他像你般閑雲野鶴的生活,我們的少帥絕對辦不到。”

徐子陵頹然道:“你好像比我更了解他。”

侯希白勉強振起精神,道:“哈!我決定不走啦!要走也待完成能留芳後世的百美圖卷後考慮。哈!我準備在卷上作一百首詩,每首詩形容一個美人,這可是從沒有人曾幹過的壯舉。若你能再接再厲把《寒林清遠圖》偷回來,事情將更完美。”

徐子陵忍不住潑他冷水道:“你的石師來找你時怎辦?”

侯希白豪興忽起,笑道:“就和他來個據理力爭!誰叫他把我教導成這麽一個只愛風花雪月的人。”

徐子陵苦笑搖頭,道:“你好像完全失去鬥志,我對你的鼓勵難道絲毫不起作用。”

侯希白頹然道:“縱使練成不死印法,且擊敗楊虛彥又如何?石師若一心殺我,我終仍是難逃他毒手。”

徐子陵道:“你老哥似乎每天早上從青樓回來,都是現在般鬥敗公雞的頹喪模樣,全無鬥志!可是一到晚上,又會脫胎換骨的變成另一個人。好好睡一覺吧!黃昏見。”

侯希白茫茫然的瞧著他站起來,道:“不是又要到陳甫處學經營押店生意吧!”

徐子陵聳肩道:“或者先去和紀倩打個招呼,她的香居在那裏?”

寇仲心念電轉,把眼前的處境迅速作出分析。那關乎到他自身的生死,與及是否要助王世充守洛陽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