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五 第三章 傷心憾事(第2/3頁)

徐子陵安慰他道:“回中土後,我陪陰兄去找雷九指,令妹的事必可圓滿解決。”

足音響起,可達志與杜興聯袂抵達。

陰顯鶴見到杜興,露出厭惡神色,起身道:“我到外邊走走!”二話不發的跟兩人擦身而過,走到街上回復孤冷的本色。

杜興回頭盯他背影一眼,訝道:“這不是蝶公子嗎?”

可達志不滿道:“他是甚麽一回事,碰面都不打個招呼。”

寇仲道:“不要怪他,他就是那樣子的一個人,坐下喝杯酒再說。”同時介紹宋師道予杜興認識,後者曉得他是名震天下“天刀”宋缺的兒子,態度即大是不同。

酒過兩巡,可達志頹然嘆道:“小弟果然所料無誤。”

寇仲色變失聲道:“真是烈瑕那小子?”

徐子陵雖對尚秀芳沒有丁點兒野心,也大感不舒服,緊蹙劍眉道:“烈瑕那來空閑陪尚秀芳?”

杜興冷哼道:“烈瑕算甚麽東西,讓我們聯手將大明尊教的人殺得半個不剩。”

跋鋒寒淡淡道:“該否由許開山開始,他是否仍在城內?”

杜興微一錯愕,不悅的狠盯跋鋒寒一眼,沉聲道:“我說話一是一、二是二,說過不當許開山是兄弟就不當他是兄弟,還要我說多少遍才足夠。他奶奶的,現在連我都不曉得他在那裏,有本事你跋鋒寒就揪他出來,看看老子會怎樣對他。”

徐子陵心頭一陣煩厭,起來道:“我出去看看蝶公子。”

離座走到衙上,清冷無人的朱雀大街左右延伸,馬兒見到徐子陵,興奮的過來與他親熱,孤立門外的陰顯鶴冷冷道:“香家父子究竟是甚麽人,你們和他有何瓜葛?”

徐子陵明白他的心情,總望能知道得愈多愈好,擡頭望往籠罩著這命運難蔔的塞外奇城的燦爛星空,嘆道:“我真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那時我們經歷尚淺,不懂人間險惡,以為自己把心掏出來待人,別人會作同樣回報,怎知卻全不是如此理所當然的一回事,由那時開始,我們再不輕易信任人。”

陰顯鶴淡淡道:“我從不相信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徐子陵欣然道:“陰兄令小弟受寵若驚。”接著沉吟道“我有個疑問,陰兄是否在上次來龍泉時,已懷疑宗湘花非是令妹?”

陰顯鶴臉色陰沉,點頭道:“小妹絕不會著人趕我打我。自賊兵作亂,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兩兄妹流浪天涯、相依為命,只要她真是小妹,定可把我認出來。我還記得她被人擄走時的眼神,當時我躺在血泊中,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她小時已很堅強,我知她定會活下來。”

徐子陵很想問他那套打遍東北的劍法是如何學成的,終忍著不問,答他先前的問題道:“香家父子負責巴陵幫妓院和賭場的業務,據傳人口販賣亦由他們主持,長安六福賭館的老板池生春,極有可能是香貴的長子。唉!”

陰顯鶴一震道:“妓院?”

徐子陵明白他的感受,岔開道:“陰兄的小妹叫甚麽名字?”

陰顯鶴顯是想到妹子大有可能被賣入妓寨,臉色慘白,急促的喘氣道:“我不殺盡巴陵幫的狗賊,誓不為人。”

徐子陵再找不到安慰他的說話。

陰顯鶴沉聲道:“我想獨自一人到城外走走,明早我會在小龍泉等你們。”說罷舉步往北門方向走去。

看著他孤獨修長的背影,徐子陵暗下決心,定要把巴陵幫這喪盡天良的罪惡集團連根拔起。

陰顯鶴忽然止步,輕輕道:“我的妹子叫陰小紀。”說完大步走了。

徐子陵心念一動——陰小紀,腦海裏浮現長安首席名妓紀情的玉容,她那對不住變化的靈活眼神,似乎每一刻都湧起新的念頭,新的主意。她更有一雙起舞時非常悅目好看的長腿,想要跟他學賭術背後的原因耐人尋味。

差點就要追上陰顯鶴將此事告訴他,又怕只是一場誤會,徒令他多添煩擾。

蹄聲驟起,一騎從南門方向急馳而至。

來騎迅速奔至近前,蹄音粉碎小長安龍泉上京近乎膠著的肅靜,徐子陵認得是隨他們齊闖宮禁的宗湘花親隨之一,此時他神色張惶,差點是滾下馬來,嚷道:“不好哩!突厥狼軍開始揮軍進逼。”

徐子陵失聲道:“甚麽?”

那宗湘花的親兵道:“頡利大汗帥軍剛至,圍城的大軍便開始悄無聲息的移動,往我們迫近。”

徐子陵愕然以對。

寇仲、杜興、可達志、跋鋒寒、宋師道五人從鋪內搶出,聞訊無不色變。

頡利竟比突利早一步抵達,若此是突利故意遲到,便是居心叵測,任由頡利放手屠城。又或是頡利趕在突利前頭來攻城,攻城戰一旦開展,雙方互有死傷下,會激化民族間的仇恨,至乎失控難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