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第十章 將錯就錯(第2/3頁)

歐良材、羅意等正坐對愁城,為自己未來命運擔憂,加上被街上暴亂的情況駭得三魂不齊,驟見寇仲出現,均是又驚又喜。

原來他們今早依約等到正午,仍不見寇仲出現,心知不妙,慌忙離城,豈知所有城門均禁止出入,無奈下只好折返賓館。

寇仲嘆道:“現在我們必須立即離開,否則拜紫亭早晚會記起你們,他現在方寸盡失,充滿戾氣,甚麽都不會放過。”

羅意嘆道:“少帥有高來高去的本領,說走便走,可是我們有甚麽辦法走呢?”

寇仲道:“我並非要你們和我打出城門去,而是將你們先移往安全地點。我在這裏有個非常有辦法的朋友,會看機會把你們送到安全所在。明天我們將可坐船回山海關,你們那筆欠賬亦有了著落。放心吧!我怎都保住你們的。”

眾人大喜過望,忙拿起早準備妥當多時的簡單行裝。

就在這要命時刻,“砰砰砰”!外院正門給人敲得震天響起,每一下都像轟雷般敲在寇仲和眾人的心臟要害處。

其中三人雙腿一軟,駭得坐倒地上。

羅意等亦是臉無人色。

宮奇的喝聲傳進來道:“這處已給我重重包圍,立即給我滾出來。”

以寇仲的強悍和信心,也要冒出一身冷汗。他勢不能拋下他們獨自逃生,這一下如何是好?宮奇也算了得,竟曉得自己在這裏。

宮奇再喝道:“還不給我出來開門。”

寇仲心中大訝,若宮奇要對付自己,肯定會破門或翻墻沖進來攻自己一個措手不及,怎會叫他去開門。

旋則即醒悟過來,宮奇並非曉得他寇仲在此,而是來要拘禁羅意等人,靈機一觸,立時計上心頭。

夕陽科照下,霧氣繚繞,河橋處處的龍泉上京縱使在大戰將臨的前夕,仍是那樣迷人。幻成金碧色的河水輕悄悄的流動,暮靄挾著溫泉河升起的水氣籠罩著小船四方隨著舟行而不斷改變的迷蒙天地,雷雨後澄明的西邊天際凝聚著一抹絢爛的霞彩,和一塊塊意閑適舒卷的浮雲。

跋鋒寒淡淡道:“你可知為何我要和芭黛兒分手?”

徐子陵心中一陣感動,跋鋒寒是把自己視為知己,始會透露心底密藏的事和情緒。

跋鋒寒露出一個充滿無奈和苦澀的表情。目光投往河水,嘆道:“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分屬兩個不同階層的人,自出生便注定如此,大家無論在生活習慣、思想方式和人生目標都大相徑庭。在開始時,仍可靠沖破一切禁忌的熱戀支持,那種由仇恨變作愛侶的刺激和忘情把一切淹沒。可是當我沒法將她變得肖似我自己,而她亦因我沒有為她作絲毫改變而失望時,磨擦日漸增多,到最後終發展至難以忍受的地步。”

徐子陵雖不曉得他們間實在發生的事,亦可想像到像芭黛兒這突厥貴族出身的貴女,被抱著報復心態的跋鋒寒俘擄身心那不平衡的心態,她背叛自身的階層投向跋鋒寒,肯定要承受龐大的壓力。

跋鋒寒苦笑道:“那個早上她是自己走的,她走時我只是詐睡,她也曉得我在詐睡,可是我並沒有留下她,這使她恨我入骨。過去的再不能挽回,我們更不可能重溫舊夢。這些年來我對男女之情日趨淡泊,無復昔日情懷,可是我心中對她仍存一份真切的歉疚,一直以來我不願去想更不敢去想。在赫連堡的墻頭上,面對死亡的一刻,我忽然發覺橫亙心臆的惟此憾事,當時已決定若僥幸不死,會去見她一次,向她表達心中的懊悔。”

徐子陵皺眉道:“可是她要求的可能不只你的懺悔或道歉。”

小舟緩緩停在橋底,小回園出現在霞霧深處的左方遠處,若有舟船靠近園後的碼頭,定逃不過他們的監視。

跋鋒寒道:“她會的,沒有人比她更明白我,也沒有人比她更深愛我,只要她曉得自己是我跋鋒寒心裏唯一的女人,到現在仍是如此,她大概會放我一馬。唉!我的娘!”

一艘小舟出現小回園那邊水道迷蒙處,緩緩駛至。

寇仲當機立斷,向羅意等人道:“不用怕!他們絕不敢傷害你們,我還會陪你們一起去坐牢。”

說罷往大門方向奔去,順手把面具取出戴上,幸好剛才為避人耳目,刀和弓均藏在外袍內,除非對方搜身,否則不虞被發現。希望際此兵荒馬亂的時刻,對方會馬馬虎虎,不能保持平時的嚴謹作風。

來到外院門和主堂的廣場,驀地省起一事,心中叫糟,正要另取面具換上。

“呯”!

門閂折斷,外院門硬被撞開。

戴著醜神醫面具的寇仲裝作雙腳發軟,坐倒地上,改變聲音驚惶失措的嚷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宮奇兇神惡煞的在大批粟末兵簇擁下沖將進來,目露兇光的盯著地上的寇仲,冷喝道:“進去搜!不得漏掉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