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第七章 決戰魔僧(第3/3頁)

兩人迅速接近。

眼看寇仲要朝伏難陀一刀劈出,忽然刀鋒竟變成刀柄,先重重敲中伏難陀拂來的右手鼓漲的袍袖處,發出“蓬”一聲的勁氣交擊爆響。接著拖刀劃向伏難陀連珠攻來,袍袖塌縮貼手的左掌處,發出另一聲激響。

寇仲哈哈大笑道:“國師的瑜伽術到那裏去哩?”

正要錯身而過時,伏難陀下半身仍保持前沖之勢,上身卻像違背下身般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的向後拗曲,把本無可能的事變成可能,兩手從袖內探出,一取寇仲左頰,另一疾掃寇仲後背,既詭異莫名,又陰損至極點。

龍泉將士終爆起震天的采聲。

寇仲早領教過他能人所不能的瑜伽奇術,仍有余暇叫道:“國師中計哩!”

猛換一口真氣,改移遠為移近,由左旋變成往右旋,反方向移回來,井中月貼身施展,一時刀光四射,像黃蛇般繞體纏動,整個人給緊裹在精芒耀目的刀光中,看得人人驚心動魄,又不得不佩服寇仲出人意表的身法,令人折服的膽色。

天下間除去徐子陵外,恐怕只有寇仲能以轉換真氣的奇功去應付伏難陀的天竺瑜伽法。

伏難陀尚是首次領教到在刹那間改變真氣運動方向的絕技,感到寇仲只是借位置的轉換,不但避重就輕的使自己的殺著變得搔不著癢處,若給他“嵌入”自己因盡力進攻而露出的空門,後果實不堪想像。大喝一聲,上身回拗,變回身體正常的部位,隨著雙腳疾往旁飄,力圖遠避開去。

主動真正落到寇仲手上。

寇仲出奇地沒有乘勝追擊,旋止立定,井中月指退開的伏難陀,體內真氣積蓄凝聚,逐漸推上巔峰狀態。

徐子陵和跋鋒寒心中叫絕,要知純以功力論,寇仲仍遜伏難陀一籌。論修養,伏難陀的梵我不二更可將寇仲拋離。最糟是比到招式變化,伏難陀的瑜伽奇術比之寇仲的井中月更難防難擋。

在這種種不利的情況下,寇仲憑的是以奇制奇,以高明的戰略爭勝。

有如兩軍對壘,對方雖在兵員的質素和數目上占盡優勢,卻因遇上高明的戰略而把雙方的差異扯平。

寇仲先以井中八法最後一式“方圓”遠距施展,迫伏難陀反擊,在近距交鋒時再憑體內真氣迅換令伏難陀要變招退避。

但假若他乘勢追擊,誰能料到精通瑜伽術的伏難陀會以甚麽詭異的手法反撲。所以寇仲遂以不變應萬變,任由對方退開,自己則全力部署下一波的攻勢,在我長彼消下,以最佳的狀態硬撼處於被動的伏難陀,拉近雙方在功力上的差距。

他的刀氣遙鎖伏難陀,對方停下的一刻,就要面對他氣勢蓄至最盛的一刀。

觀戰者無不生出難以呼吸的緊張,全神靜待戰事的發展。

伏難陀驀地立定,鐵釘般釘緊離寇仲三丈許遠處,人人均以為寇仲要發刀之際,他竟像狂風拂吹下的小草般,左右狂搖擺動。最駭人的是他的身體變得像草原上的的長草般柔軟,擺動出只有長草才能做出迎風搖舞的姿態來。

寇仲積蓄至極限的一刀,在對上如此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守式下,竟是無法施展,因為他根本不知該攻何處,刀落何點。

拜紫亭首先帶頭轟然叫好,惹起他的一方震天喝采聲。

徐子陵和跋鋒寒也看得目瞪口呆。

這才是伏難陀的真功夫,瑜伽術的極致,自然之法的制敵奇招。令人攻無可攻,更不知何所守。

寇仲立時陷進決戰開始後最大的危機,倘判斷稍為失誤,會惹來伏難陀排山倒海似的反攻。

寇仲生出失去伏難陀的感覺。

這天竺來的武學大師仍是活勾勾站在眼前,可是他已與梵天合一。

幸而寇仲心神仍是澄明空澈,不著一絲雜念,心知止而神欲行,哈哈一笑,踏前一步,一刀劈在空處,正是井中八法的棋奕。

積聚至頂峰的氣勁,從刀鋒山洪暴發般泄出,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氣勁,如裂岸的驚濤般鋪天蓋地往這可怕的敵手湧去。

伏難陀擺動得更急更快,就像風暴中不堪吹殘的小草。

可是甚狂搖亂擺的動作再非無跡可尋,在刀氣的波卷下,寇仲的刀像長出可透視他虛實的無差法眼,循著某一超乎平常感官的直覺,自然而然的往伏難陀攻去。

驟見寇仲狂喝一聲,騰身飛掠,往伏難陀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