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三 第六章 各展奇謀(第2/4頁)

三方面均為頂尖兒的高手,除在功力、招數方面互爭雄長,還在戰略、心理各層面上交鋒較量,精采處人目不暇給。

井中月的鋒尖變成一點精芒,流星般破空往伏難陀咽喉電射而去,呼嘯聲貫耳轟鳴,聲勢淩厲。

螺旋真勁貫徹刀梢,鋒銳之強,氣勢之盛,誰敢硬攖其銳。

寇仲曉得這一刀是決定他和徐子陵的生死,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能把伏難陀迫出門外,他將得以放手強攻,加上徐子陵,展開聯擊之術,始有些微勝望。

伏難陀實在太可怕。

就在徐子陵也以為伏難陀除後撤再無他途之際,奇變突起,伏難陀的身體竟像一根枯黑木柱般往前直挺挺的傾來,變得頭頂天靈穴對正寇仲井中月刺來的鋒尖。

寇仲當然曉得伏難陀不是要借他的寶刀自盡,而是施出能把脆弱的頭頂罩門化為最堅強攻擊武器的天竺奇功,不過此時已無法作出任何改變,事實上他多麽希望能換氣改進為退,再看看伏難陀仆在地上的可笑樣子,如若他仍要乘勢追勢,則讓虎視一旁的徐子陵以他的手印好好招呼他。可是身上的傷口和一往無回的刀勢絕不讓他這般如意。

刀尖在刺中伏難陀天靈要穴三寸許的空隙余暇間,伏難陀斜仆的身子雙腿忽曲,把與寇仲刀鋒的距離扯遠少許,然後雙腿撐個筆直,才迎上刀鋒。

就是這精微的變化,寇仲吐勁拿捏的時間失去準頭,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蓬”!

真勁交擊。

無可抗禦的力量,像根無形鐵柱硬撼刀鋒,沿井中月直搗進寇仲經脈內。

這一記頭撞,聚集伏難陀全身經穴所有力量,絕非說笑。

寇仲手中井中月“嗡嗡”震鳴,全身劇震,往後踉蹌跌退,潰不成軍,身上大小傷口迸裂,形相慘厲。

伏難陀亦渾體一顫,雙手卻虛按地面,似欲要趁勢窮追猛打寇仲,取他小命。

伏難陀的天竺魔功,與畢玄的赤炎大法確是所差無幾,奇招層出不窮,這樣的一記硬拚,清楚說明寇仲即使沒有負傷,純比內力,仍遜此魔僧一籌。

徐子陵卻知道伏難陀雖成功令寇仲傷上加傷,但非是不用付出代價,本身亦被寇仲反震之力狠創。

際此生死關頭,他完成晉入井中月的至境,既能抽離現場,又對現場一切無有遺漏,萬裏通明。

雙腳離地彈起,寶瓶氣積滿待發,截擊伏難陀,時間角度妙若天成,無懈可擊。

“啪”!

“轟”!

寇仲先壓碎一張小幾,然後背脊重重撞上另一邊的墻壁,力度的狂猛,令整座大堂也似晃動,掛墻毯畫松脫,掉了下來,情況的混亂可想而知。

“嘩”!

寇仲眼冒金星,渾身痛楚,喉頭一甜,幸好嗔出一蓬鮮血,胸口一舒,回復神智。

此時他唯一想的事,就是在伏難陀殺死徐子陵前,回復出手作戰的能力。今趟縱使拚掉性命,也要拉這惡毒狡猾的天竺魔僧作陪葬。

騰空而起的伏難陀心中暗嘆,計算出絕難避過徐子陵的截擊,尤其對積滿而未發的拳勁,使他更不得不全力應付;臨急應變,他借力腳撐大門框邊,改向淩空而來的徐子陵迎去。

徐子陵心平如鏡,伏難陀雙手雖幻化出虛實難分的漫天爪影,鋪天蓋地的往他罩來,他卻能清楚把握敵手的真正殺著。

最令他安心的是伏難陀因被自己看透他的心意,再不能保持梵我不二的精神境界,使他非是無機可乘。

“砰”!

兩人在大堂半空錯身而過。

寶瓶氣發,氣勁爆炸,把漫天爪影粉碎。

殺氣凝堂。

為免觸發右脅的傷口,徐子陵只憑左手對雙爪,在接觸前以精妙的手印變化,著著封死伏難陀輕重急緩的無定魔爪,到最後以拳擊中他的右爪,高度集中的寶瓶印氣驟發,令伏難陀空有無數連消帶打的後著,亦無從施展,被徐子陵以拙破巧,以集中制分散,無法占得半分便宜。

如非伏難陀仍未從寇仲的反擊力回復過來,徐子陵亦恐難有此驕人戰果。

縱是如此,伏難陀攻來的真氣確深具妖邪詭異的特性,寒非寒,熱非熱,似攝以推,無隙不入,陰損至極,令離痊愈尚遠的經脈捱得非常辛苦。

兩人分別落往相對的遠處,寇仲則位於兩人旁邊的靠墻處,仍在閉目調息。

徐子陵旋風般轉過身來,淡然一笑,右手負後,左手半握拳前探,拇指微豎虛按。

一指頭禪。

伏難陀同一時間觸地旋身,雙手合什,一瞬不瞬的注視徐子陵的拇指,首次露出凝重神色。

使他吃驚的非是徐子陵的一指頭禪,而是徐子陵的精神境界。

他再感應不到徐子陵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