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第一章 武尊畢玄(第3/3頁)

語音才落,他像魔法變幻般移到劍鋒外半丈許處,右拳擊出。

出乎三人料外,畢玄的一舉沒有絲毫拳風呼嘯之聲,亦不帶起半分勁氣,可是三人同時感到所有反攻路線全給拳勢封死。

由於跋鋒寒踏前一步,使徐寇兩人居於左右兩側,自然形成一個三角陣,而畢玄這看似簡單的—拳,卻把三角陣的攻防能力完全癱瘓,只余後撤一途。

就在此時,三人都生出身不由主要向前撲跌過去的可怕感覺。

忽然間,後撤變得再無可能。

仍是沒有勁氣狂飚,整個空間卻灼熱沸騰,若如在黃沙浩瀚、幹旱炎熱、令人望之生畏的沙漠中赤身裸體曝曬多天,瀕臨渴死那幹澀缺水的駭人滋味。

炎陽奇功,果是名不虛傳。

畢玄此拳根本是避無可避,迫得首當其沖的跋鋒寒只有拼命—途,亦是他最不願發生的事。

寇仲猛擊井中月,徐子陵手捏法印,卻都遲了一線。

畢玄拳勢以驚人的高速推進,再生變化,熱度不住遞增升溫,無可測度,更無法掌握,但又像全無變化,返本復原地集千變萬化於不變之中,如此武功,盡奪天地之造化。

跋鋒寒感到自己催出的劍,面對這更高層次的拳功,變成在班門弄斧般兒戲,別無選擇下,暴喝—聲,腳踩奇步,盡展所能,迎著畢玄似變非變的拳勢,斬玄劍劃出合乎天地至理妙至毫巔的弧度,全力迎擊畢玄不住擴大、至乎充塞宇宙的一拳去。

畢玄的拳頭當然不會變大,只因其勢完全把他壓倒鉗制,影響到他的心靈,才生出這異象錯覺。

就在拳劍交鋒前的刹那,畢玄往前沖刺的雄偉軀體在近乎不可能下,雙足輕撐,竟微升離地寸許,拳化為掌,變得從較高的角度痛拍劍鋒,跋鋒寒不及變招,眼睜睜望著畢玄這突生的變化,全無辦法,慘失一著。

“蓬”!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驚,跋鋒寒的斬玄劍上下亂震,發出“嗡嗡”劍嗚,虎軀有若觸電,退回兩人中間去,口角溢出血絲。

寇仲井中月閃電劈出,仿似抽刀斷水地迫得熱浪兩旁翻滾,直取畢玄胸口;徐子陵則寶瓶氣發,不敢有絲毫怠慢,硬把熱浪沖開一道缺口。

兩大年青高手,傾盡全力往這位身居塞內外三大師之一的“武尊”畢玄攻去。

畢玄左右晃動,雙目中精芒閃爍,若如天上的閃電發生存瞳仁深處,兩袖拂出,似攻非攻,卻正中寇仲的井中月和徐子陵的寶瓶氣。

“蓬!蓬!”

兩人攻勢全被封擋,全身經脈灼熱起來,難受得如草原的野狼般對月仰嗥,感覺可怖至極點,難過至要吐血。

畢玄哈哈一笑,往後退開。

跋鋒寒張手攔著被迫回身後的兩人,雙目射出堅定不移的神色,凝視畢玄。

畢玄在兩丈外悠然立定,冷酷的臉容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搖著頭,嘆道:“自四十年前與寧道奇一戰後,從未有過如此痛快。跋鋒寒你能擋本人全力一擊,足可盛名永存。”

跋鋒寒的臉色無比凝重,低聲向兩人耳語道:“這一場是我的,如我不幸戰死,就以此帳作我火葬之所,馬兒任它留在草原吧!”

寇仲和徐子陵兩顆心直沉下去,以跋鋒寒的高傲自負,此番語出,再無商量余地。問題是以畢玄露出的武功,縱使三人聯手,亦未必能穩操勝券,跋鋒寒決戰,豈有僥幸可言。這番話等若他臨終前的遺言。

畢玄那種級數境界,已臻達完美無瑕,既不會出錯,更無可乘之機。

對方雖在兩丈之外,但三人卻再感覺不到大草原的夜風,有如置身大沙漠的幹旱火焰中。可知畢玄正以炎陽大法鎖緊籠罩,想逃跑亦難辦到。

誰想過世上有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功法,更不知如何可以化解抵擋,如何可對這武學的大宗師造成傷害。

跋鋒寒脊肩一挺,穩如山嶽的朝畢玄踏出三步。

寇仲和徐子陵只能頭皮發麻的跟著,忽然灼熱全消,夜風吹來,畢玄的炎陽氣全集中到跋鋒寒身上。

炎陽大法像沙漠上空的烈日,初置其中並不怎樣,但卻是無處可避,最終可把你烘幹成一堆白骨。

跋鋒寒握劍的手仍是那麽堅定,冷然喝道:“請賜教!”

斬玄劍似往下沉,突斜指向上,忽然人隨劍走長虹,如脫弦強箭朝畢玄射去,充滿一往無還的意念。

畢玄露出欣賞的神色,一個空翻,竟來到跋鋒寒頭上。

跋鋒寒畢生期待的一戰,忽然變成眼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