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六 第一章 變生不測(第3/3頁)

寇仲道:“這個容易。”

徐子陵一手把銅罐從地上提起,寇仲雙手抓緊罐蓋,運力一轉,“喀嚓”聲響,解開蓋鎖。

事實上寇仲和徐子陵也緊張起來,因為他們一直不敢啟蓋驗貨,並未摸通罐內的玄虛。

趙德言不愧老狐狸,留意的不是銅罐,而是兩人的表情動靜。

一眾突厥高手把警覺提至最高,嚴陣以待。

院落寂靜無聲,只有雪花不斷落下,還有就是從永安渠遙傳過來的人聲水響。

寇仲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把蓋子整個拿起,兩人同朝罐內瞧去,均露出愕然神色,然後你眼望我眼。

趙德言露出一絲暖和的笑意,似乎帶點嘲弄的味道,寇仲和徐子陵交換個眼色,大感不妥,偏又不知問題出現在甚麽地方。

完全出乎兩人意料之外的,趙德言大道:“動手!”

兩道黑黝黝粗如尾指的鋼鏈,從趙德言左、右袖內毒蛇般鉆出,鏈子頭是菱形尖錐,疾如流星的向兩人戳來,陰損毒辣至極點。

這對奇門兵器在魔門與兩域均名懾一時,名為“百變菱槍”,可軟可硬、變化無窮,有鬼神莫測之機,是趙德言仗以成名的兵器,非但不懼神兵利器劈削,還是刀劍的克星,給他以特別手法纏上,幾乎難逃甩手被奪的厄運。

趙德言最厲害處,就是在兩人絕想不到他會出手的情況下出手,占盡主動先手之利。

眼看菱槍照著兩人面門電射而來,四周的突厥人和康鞘利則蜂擁而上,一副要把兩人分屍的洶湧情勢,寇仲想也不想,拿著蓋子的手一揮,鋼蓋激旋,脫手反朝趙德言咽喉割去。

“鏘”!

井中月難鞘而出。

趙德言兩手合攏,菱槍交叉,恰把蓋子擋個正著。

徐子陵大喝道:“看我的!”

兩手一震,罐內竟湧出萬千銀點往四周攻來的三十多名敵人激濺過去。

康鞘利等那想到徐子陵有此一著,又不知銀點是其麽法寶,紛紛後撤,退得比剛才所站位置更遠。

寇仲給激出真火,正要持刀撲過去和趙德言見個真章,趙德言看著往地上的銀點,仍保持半液態的雨滴狀,在滿雪的地上四散滾動,大道:“停手。”

菱槍回收袖內。

寇仲橫刀立在徐子陵旁,狀若天神,大怒道:“停你娘的手,今晚你不但得不到邪帝舍利,我還要取你狗命,教你永回不了突厥當甚麽勞什子國師。”

徐子陵右手抱罐而立,神態從容,對強敵環伺毫不在意。

聽得寇仲對他的痛罵,趙德言雙目現出兇毒神色,點頭道:“我會記著寇仲你每一句話,不過若你仍想解去雷九指中的‘七針制神’,便須聽趙某人的說話。”

寇仲仰天笑道;“還有甚麽好說的,你擺明不守承諾,既要我們的命,又要把舍利搶去。”

趙德言頭道:“這只是一場誤會,因趙某人以為兩位是拿假貨來誆騙取巧,才有適才冒犯之舉。”

寇仲皺眉道:“那為何忽然會變成一場誤會?”

趙德言指著地上的銀珠,沉聲道:“因為罐內裝的是水銀,只有水銀才能掩蓋聖舍利的聖光和它的靈氣,只從這點看,浸在罐內水銀液中的當是聖舍利無疑。真教人意想不到,你們究竟在甚麽地方把它尋得?”

兩人不約而同朝罐內瞧去,見到的仍是水銀,無燈無火下,黑沉一片。

寇仲道:“少說廢話,現在你既然曉得聖舍利在我們手上,我們就來談一單交易。”

康鞘利在後面喝道:“交易不是早談妥嗎?你給我們舍利,我們為雷九指解去極刑。”

寇仲得意的笑道:“你們那甚麽‘七針制神’只是騙三歲孩兒的玩意,老子隨便在街上找個人來即可解掉。我要說是另一宗交易,不答應我立即把舍利毀掉,然後再動手分個生死。”

趙德言微一錯愕,皺眉道:“少帥有甚麽新的提議,即管說出來,趙某人洗耳恭聽。”

寇仲沉聲道:“簡單得很,你立即把香玉山那小賊交出來,這舍利就是你的。”

趙德言呆了一呆,接著欣然大笑道:“我還以為是甚麽一回事,少帥何不早點說,就此一言為定,請少帥先把聖舍利取出來亮相,以證水銀內真有聖舍利,我們立即把人交出。”

接著大喝一聲,道:“玉山你給我滾出來。”

一陣兵刃交擊的聲音從樓內傳出,不到半晌功夫,本就面青唇白的香玉山被兩名突厥大漢押著推出,來到趙德言旁。

今趟輪到寇仲和徐子陵目瞪口呆,不是因趙德言對香玉山如此無情無義,而是因香玉山乃舊朝復辟大陰謀中的關鍵人物,趙德言這麽隨便把他犧牲,豈非令奸謀功敗垂成。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不妥,只恨仍像剛才般一時想不出問題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