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第七章 寶蹤何處(第2/4頁)

在全無先兆下,尚秀芳飄逸自如的歌聲悠然在這箏音的迷人天地間裏若明月般升上晴空,純凈無瑕的唱道:“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寶劍值千金,被服麗且鮮。鬥雞東郊道,走馬長揪間。馳騁未及半,雙兔過我前”。

在難以捉摸,又配合得天衣無縫的箏音伴奏下,她以離漠、性感而誘人的嗓音唱出感人的心聲。

廳內各人無不感到此曲乃是為自己而唱。那種溫存可心的感受,確是難以形容。

“白日西南馳,光景不可攀。雲散還城邑,清晨復往還。”

箏音轉急,綻露鋒芒,滌煉有力,就在馀情末盡、欲罷不能之際,箏音由近而遠,倏然收止。

就在眾人仍在如夢初醒的狀態,侯希白忘情地帶頭鼓掌,嘆道:“‘白馬飾金勒,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秀芳大家一曲道盡京城眾生之相,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包括寇仲在內,眾皆愣然。這番話由李建成來說,是理所當然。可是出自侯希白這“外人”之口,卻有點喧賓奪主。

尚秀芳微微一怔,朝侯希白瞧去,柔聲道:“莫公子原來文武全材,秀芳五內佩服才真哩!”

寇仲為謀補救,忙插口道:“小人剛才首次得聞秀芳大家的動人仙曲,忍不住也想大聲喝采,卻給莫兄搶先一步。”

李建成想起自己初聆尚秀芳色藝雙全的表演時那頓然忘我的情景,亦立時釋然,長身而起道:“秀芳大家請入座。”

侯希白這才知自己失態,更知不宜久留,乘機告辭。寇仲也趁勢藉口疲累離去,常何無奈下只好陪他一道走。

李建成亦不挽留,只是心中訝異為何絕色當前,兩人仍是那麽的說走便走。

尚秀芳雖沒有為此說話,但心中對兩人卻留下深刻的印象。

徐子陵和雷九指離開明堂窩,來到街上,到北裏趁熱鬧的人仍是有增無減,兩人漫步朝客棧走回去,寒風呼呼下,另外有一番滋味。

雷九指提著重甸甸一袋開元通寶,道:“這筆賭本,足夠讓你成為長安的賭王,照我看你的聽骰絕技,已比為師我青出於藍,即是已臻天下第一。”

徐子陵笑道:“這種天下第一不要也罷。你有沒有打聽過那虹夫人是何方神聖?”

雷九指道:“虹夫人在關中賭場是無人不識的名人,皆因她有個很硬的靠山,你猜是誰?”

徐子陵道:“聽你的口氣,應該是熟人,究竟是誰?”

雷九指壓低嗓音道:“就是京兆聯的楊文幹,虹夫人本是上林苑的紅妓,給楊文幹收作小妾,最愛在賭場留連,卻少有聽說勾引男人,因為誰都不敢碰楊文幹的女人,真不明白她為何找上你。”

徐子陵淡淡道:“該是看上我的賭術,奇怪是其後再沒找我說話,不過我們亦不應和楊文幹的女人纏上,對我們有害無利。”

雷九指拉著他轉進橫巷,訝道:“我還以為有人會跟蹤我們,看我們在什麽地方落腳,好摸清我們的底細。”

徐子陵道:“此正是我們的一個難題。若給有心人看到我們兩大賭徒走進東來客棧,而客棧內其實又沒這兩個住客,不引起人疑心才怪。”

雷九指搭著他肩頭,走出裏巷,橫過光明大道,沿望仙街南端走去,得意道:“這麽簡單的事,老哥當然已安排妥當。在西市東南方永安渠旁的崇賢裏我有座小院落,就當是我們往來經商落腳的地方。你的身份我亦安排妥當,保證就算有人調查都不會出岔子。”

徐子陵大訝道:“這並非可在數日內弄妥的事,是誰在背後支持你?”

雷九指領著他左轉朝朱雀大街走去,放緩腳步,道:“當然是弘農幫的人,老哥我千方百計的去摧毀香貴的販賣人口集團,有一半也是為我這個拜把兄弟。皆因他的親妹在舊朝時被香家的人擄走獻入隋宮,當時有楊廣撐腰,誰都奈何不了他巴陵幫,現在該是跟他們算賬的時候了。”

徐子陵憶起素素的音容,點頭道:“好吧!我會依你的計劃去進行的。”

雷九指遣:“回住處後,我會把全盤計劃向你交待清楚,好讓你能靈活執行。任他香家父子如何獰狡,勢想不到有我們在暗中圖謀他香家的覆亡。尚有一件事差點忘記告訴你,小仲著我為他張羅兩副水靠,今晚他若能抽身,會來與你會合去探寶藏。魯師的構想確是與眾不同,竟把寶藏埋在河床下,難怪沒有人能找得到。”

徐子陵苦笑道:“我已三晚末合過眼,希望他今夜脫身不得吧!”

常何把寇仲送回在躍馬橋東北光德裏的沙家華宅,千叮囑萬叮囑明天會在卯時初來接他入宮對張睫妤進行第二輪的療治,才告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