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 第九章 以戰養戰(第2/3頁)

寇仲微笑道:“道理很簡單,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趙德言的行事作風和實力,可汗認為我們殺死趙德言的機會有多大?”

突利苦笑道:“半分機會都沒有。就算在敝國境內,趙德言身邊常有四個漢人高手作隨侍,四人均是他的同門師弟,跟他形影不離,我‘龍卷風’雖自負,但自問擋不住其中任何兩人的聯手。若再加上個康鞘利,我們能跟他們拚個兩敗俱傷,已非常幸運,何況他理該尚有別的高手隨行。兼且此計尚有一個致命的破綻,根本行不通。”

徐子陵淡然道:“是否鷹兒的問題?”

突利愕然道:“子陵兄怎能一猜即中?”

徐子陵道:“可汗不是剛說過鷂鷹能在高空認人嗎?假若趙德言以鷹代犬來守門口,我們便永不能以刺殺的手段來對付趙德言。仲少正因想到此點,才提出將計就計,先解決雲帥,才掉轉頭和趙德言硬拚。”

突利雙日湧起尊敬的神色,肅容道:“難怪兩位老兄縱橫天下而不倒,確有非愚蠢若突利所能想像的才智本領。”

旋又不解道:“請恕小弟直言,兩位實犯不箸為小弟冒此奇險,只要小弟能逃返關中,自有保命之道。”

寇仲搖頭道:“可汗這種畏縮的反應只會今敵人變本加厲,非是久遠之計。照我看你逃返關中仍非辦法,而是必須回到支持你的族人境內,頡利才奈何不了你。”

突利嘆道:“我非是畏首畏尾,而是深知兩位處境之險,更過突利百千倍。如若暴露行藏,會惹來以李元吉為首的關中高手的圍攻截擊,突利怎過意得去。你們不是有過‘見光即死’之語嗎?”

寇仲和徐子陵均大感意外,想不到這表面看來只講功利、不擇手段的突厥王族,如此有情有義,肯為他人設想。

徐子陵微笑道:“事實上我們正為采取何種方法潛入關中而大傷腦筋,明的不成,暗亦難行。所以才想出一個妙想天開的方法,姑且名之為‘以戰養戰’。”

突利愕然道:“甚麽是以戰養戰?”

寇仲卻拍台嘆絕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不用我說出來,便把我的心意完全摸透,還創出追麽妙絕天下的兵法名堂。哈!以戰養戰,就憑這四字真言,我們才有機會混入關中。”

突利雖仍對甚麽“以戰養戰”似明非明。但卻深切感受到他們兩人間水乳交融的了解和信任,對他這個在權力鬥爭和相互傾軋中長大的人來說,特別感動和震撼。

徐子陵望向突利道:“現時要對付可汗或我們的人馬,稱得上夠份量的共有四批人,可汗知道的便有趙德言、雲帥和李元吉三批人,任何一方均有殲滅我們的足夠實力。可是若他們碰在一起,由於三方面各不相屬,甚至互為猜忌,我們可利用種種微妙的形勢,制造他們的矛盾和沖突,這是以戰養戰的大致策略,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寇仲伸手搭上突利的肩頭,湊過去故作神秘的道:“所謂兵愈戰愈勇,以戰養戰的基本精神,就是要借這些大批送上門來的好對手,助我們作武道上的修行。天下最便宜的事莫過於此,對嗎?”

突利感受著寇仲親切的搭肩動作,他身體流動的本就是塞外民族好勇鬥狠的血液,聞言中由被激起萬丈豪情。奮然道:“好!直到這刻,我突利才明白甚麽叫英雄了得。就算要和兩位共赴刀山油鍋,我突利一定奉陪到底。”

接著問徐子陵道:“尚有一批人是何方神聖?”

寇仲代答道:“就是師妃暄師仙子和代表佛門武功最高強的四個禿頭哩!不對!該是四大聖僧。”

突利倒抽一口涼氣,豪氣登時減去一小截,動容道:“是否昔年殺得‘邪王”石之軒落荒而逃的四大高僧?”

寇仲訝道:“你的消息真靈通。”

突利道:“我們一向留意中原的事,怎會錯過這麽重要的一樁。”

徐子陵淡淡道:“那可汗知否石之軒另一個身份?”

突利錯愕道:“甚麽身份?”

寇仲道:“就是隋廷右光祿大夫、護北蕃軍事裴矩。”

突利失聲道:“甚麽?”

兩人心中暗嘆,石之軒最厲害的地方,正在隱密身份的工夫上,此人不但魔功蓋世,文才亦非同凡響,否則怎會著出三卷能改變歷史的《西域圖記》。若非曹應龍背叛他,恐怕到今天仍沒有人曉得石之軒和裴矩同為一人。

徐子陵道:“我們愈來愈懷疑趙德言於暗裏與石之軒互相勾結,因為安隆一向對石之軒忠心耿耿,沒有石之軒的同意,安胖子怎肯聽趙德言的說話。”

突利色變道:“此事非同小可,裴矩乃我們的死敵,回去後我定要請出武尊他老人家主持公道。我父始畢大汗的臨終遺言,正是要我們拿裴矩的頭顱去祭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