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第三章 宋家山城(第2/3頁)

徐子陵每下動作,每句說話,都依從奕劍術的法旨,終迫得絲娜主動出擊,省去不少功夫。

如果她一直保持守勢,因三招之數而落敗的可能是他。

事實上他是合法的取巧。

當拔刀時,他借勢施出《長生訣》灼熱勁氣,忽又轉為寇仲那一套《長生訣》法,化熱為寒。故雖一招未出,實際上早已出手。若絲娜在氣勢對峙上落敗,那他在氣機牽引下全力出手,只一刀就可把勝利摘取到手。

絲娜早被他的刀氣迫退一步,剛站穩陣腳,豈知對方竟能化熱為寒,登時方寸大亂,如再不反攻,只有後退一途,確是有苦自己知。在氣勢對峙上,她完全敗下陣來。心中更清楚明白絕非徐子陵對手,只是希望能借劍法捱過三招。

高手相爭,若志氣被奪,信心受創,功力自然大打折扣,而絲娜正掉進徐子陵這精心布下的陷井中。

無論才智武功,兩人間的差距實在太遠。

夏妙瑩拂塵揚起,緊追在絲娜背後,意圖加入戰圈,但已遲了一步。徐子陵後退半步,右手刀子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舉重若輕的一刀劈在空處。

絲娜的劍氣像被他一下子吸個半滴不剩,只馀有形無實的虛招姿勢,還生出要往他的刀子沖過去受死的樣子,魂飛魄散下,那還顧得三招不三招之數,忙撤劍後退。

夏妙瑩跟她一進一退,擦身而過,拂塵挾著呼嘯的真勁,往徐子陵拂去。

徐子陵則心叫僥幸,他借刀子施出模擬得有三、四成近似的“天魔大法”,兵不血刃的把這充滿異族風情的美麗苗女驚退,此時見拂塵掃至,想也不想的使出李靖“血戰十式”中的“兵無常勢”,窺準夏妙瑩最強一點那“遁去的一”掃去。

“噗”!

夏妙瑩的塵拂給他看似隨意的一刀掃個正著,所有精妙變化後著同時給封死,一股沛然莫寸抗禦的刀氣透拂而來,悶哼一聲,雖是心中不服氣至極點,仍是毫無辦法的硬被劈退。

徐子陵刀勢變化,從“兵無常勢”轉為第十式“君臨天下”的起手勢,攻守兼備,遙制對手。

以夏妙瑩之能,也感到在此下風情況再度出擊,必是自招其辱的結局,一時間竟再往後退,打消反攻的念頭。

雙方回復初時對峙的形勢。

徐子陵當然不會迫人太甚,抱拳道:“此戰作和論,弓某人根本沒有把握在三招內勝過絲娜當家,只是利用潛隱多年悟出來的小玩意兵行險著,是否仍要打下去,姥姥一言可決。”

這番話可說給足對方面子。

夏妙瑩與絲娜交換一個眼色,猛一跺足道:“敗就是敗,不用你來為我們說好話,我們走。”

進門後是一道橫越池塘花圃的曲廊,沿廊前行,左轉右曲,放眼四方,綠蔭遍園,步移景異,意境奇特。

曲廊盡端是座六角石亭,恰是池塘的中心點,被石橋連接往環繞庭院一匝的回廊處。

石橋直指另一進口,隱見其中是另一個空間,古樹參天,茂密碩壯,生氣勃勃。

寇仲穿過石亭,過橋登廊,通過第二重的院門,眼前豁然開闊,盡端處是一座宏偉五開間的木構建築,一株高達十數丈的槐樹在庭院中心氣象萬千的參天高撐,像羅傘般把建築物和庭院遮蓋,在陽光照耀下綠蔭遍地,與主建築渾成一體,互相襯托成參差巍峨之狀,構成一幅充滿詩意的畫面。

寇仲大感暢快,繞槐樹一圈緩行欣賞個夠後,才緩步登上有牌匾刻上“磨刀堂”三字的建築物的白石台階。

磨刀堂偌大的空間裏,一人背門立在堂心,身上不見任何兵器,體型像標槍般挺直,身披青藍色垂地長袍,屹然雄偉如山,烏黑的頭發在頭頂上以紅巾繞紮成髻,兩手負後,未見五官輪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氣概。

兩邊墻上,各掛有十多把造型各異的寶刀,向門的另一端靠墻處放有一方像石筍般形狀,黝黑光潤,高及人身的巨石,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氣氛,添加另一種難以形容的意味。

以寇仲這麽不守常規和膽大包天的人,面對這被譽為天下策一刀手的超卓人物,亦有點戰戰兢兢,老老實實向他的背脊施禮道:“後輩寇仲,拜見閥主!”

一把柔和好聽的聲音回道:“你來遲啦!”

寇仲愕然道:“我來遲了?”

宋缺旋風般轉過身來,冷然道:“你來遲至少一年。”

寇仲終面對著戚震天下,出道後從未遇過的對手“天刀”宋缺,他心上人的父親。

雷九指追在他身後進入艙房,徐子陵不悅道:“你跟來作甚麽?”

雷九指關上房門,隔斷其他人的目光,走近徐子陵背後低聲道:“當然是有要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