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第八章 始料難及(第2/3頁)

陳長林剛劈翻另三名敵兵,向他打個眼色,騰身疾起。

寇仲回頭一看,見陳盛的帥艦恰好在左方三丈許外橫過,心中叫好,連忙追去。

這可能是狙擊陳盛的唯一機會。

徐子陵冷哼道:“這個不用你理。”

尤鳥倦雙目兇光斂去,故作淡定的道:“縱使你是石之軒的傳人,尤某人已二十年沒踏足江湖,容貌亦大有改變,你憑甚麽猜到是我。”

徐子陵心中暗懍,心想這些邪道高手,確沒有一個是易與的。表面卻扮作漠然無動於中的樣子,淡淡道:“這個我更不用解釋,我只想知道,你是否仍要動手?”

尤鳥倦哈哈笑道:“既是‘邪王’石之軒的傳人,尤某人怎敢開罪,小兄弟請。”還以誇張的動作擺出請君先行一步的姿態。

徐子陵心中大叫不妥,知尤鳥倦看破他是冒充的假貨。旋即醒悟過來,找到自己在何處露出破綻。因為若真是花間派的傳人,例如侯希白,怎肯輕易暴露身份。

既找到原因,自然可加以補救,徐子陵故意皺起眉頭道:“你絕不用因石之軒而賣人情給我,因為他與我沒半點關系。”

尤鳥倦大惑愕然。

他本打算拚著內傷加重,也要把這知曉他身份的奇怪青年殺死。只要沒人發覺,管他的師傅是天王老子。

徐子陵再催動內氣,竟是一陣心煩意躁,大吃一驚下惕然醒悟,知道自己是求之過切,變成有為而作,大違《長生訣》無為而為,萬念俱寂的道家境界,才會出現動輒走火入魔的初象。連忙收攝精神,仰望夜空。

尤鳥倦的聲音傳進他耳內道:“你剛才施展的若真是不死印心法。卻說與石之軒沒有任何關系,此事確是奇哉怪也,小兄弟能否解釋一二。”

天上盡是密密麻麻的星點,在這高山險道上,夜空更是清澈通透。

徐子陵大奇道:“尤宗主為何會忽然客氣起來?我這人一向受軟不受硬,即管透露少許讓你知曉。但此事關系重大,你必須以本門魔咒立下誓言,保證不泄露與第三者知道。”

尤鳥倦仰天長笑,喘著氣道:“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憑甚麽動不動就要我立咒誓,只要把你擒下,那時我要你喚我作爹也行。”

徐子陵哈哈一笑道:“真是笑話。你當我是可手到拿來嗎?看招!”

倏地移前,兩手橫張,兩只拇指向尤鳥倦眼簾按去,其他手指則波浪般起伏,手法怪異無倫。

尤鳥倦登時色變。

徐子陵的怪招雖令他莫測高深,但仍非令他吃驚的原因。他之所以色變,是徐子陵現在的表現。根本不像個受傷的人。唯一的解釋是他在裝模作樣,令自己失去戒心後,才全力出手對付自己。

這想法使他進一步猜估對方是有心在這裏攔路挑戰,趁自己內傷未愈收拾他。否則又怎會知道他是尤鳥倦,不問可知對方與石青璇有某種關系。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掠過他腦際,亦使他作出認為最正確的選擇。

尤鳥倦怪叫一聲,迅如鬼魅的朝後飛返,刹那間消沒在棧道轉角處。

徐子陵再支持不住,噴出小口鮮血,頹然盤膝坐下。

罷才他借仰觀夜空,心神像昨日觀瀑時般與萬化嵌合無間,融聚起少許真氣,竟嚇走已成驚弓之鳥的尤鳥倦,實在僥幸之極。

尚未坐穩,一對纖柔的玉手按上他寬闊的肩膊,接著是婠婠的聲音柔情似水的在他耳邊道:“有人家在旁護著你,何須妄動真氣呢?”

陳長林和寇仲先後踏足陳盛帥艦的甲板上,同時陷進浴血苦戰去。

陳長林首先抵達目標帥艦,像煞神般從煙霧中降下,殺得正站在船頭四處找尋目標的箭手東倒西翻,剛想往船樓指揮台方向沖過去,忽然擁來十多名輕甲衛士,人人武功高強得異乎尋常,雖然他本身是江湖好手,登時寸步難移。幸好寇仲適時趕至,與他劍槍齊施,才搶回主動,不致被迫回江水中,但他們原先計劃在登船後迅速找上陳盛的如意算盤卻化為泡影。更要命是上遊被焚的敵船愈燒愈烈,濃煙火屑一堵一堵墻般順風吹來,既使人呼吸不暢,又難以視物,要在亂軍中尋人,談何容易。

寇仲那還顧得隱藏實力,盡展所長,連續擊翻四名敵人後,敵人仍有增無減,兩人雖展開渾身解數,仍給圍在船頭處鏖戰不休。

不片刻兩人都多處掛彩,只能拚命應付眼前危局,同時心中大感不妥,暗忖陳盛的手下武功怎會如此高明,人數又這麽多。

這時先後喪生在他們刀槍之下的敵人,少說有十多人以上,但四周仍是高手重重,令他們陷身苦戰中。

驀地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船樓的方向傳過來道:“孩兒們!讓我來看看是誰這麽鬥膽!”寇仲駭然大震時,圍攻他們的敵人依言往兩旁退開,陳長林還以為來的是陳盛,乘機往破口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