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第七章 嫁禍東吳(第2/3頁)

徐子陵微微一笑,強壓下湧到喉頭的另一口鮮血,就那麽瀟瀟灑灑的朝侯希白走過去。事實上他受傷之重,遠超侯希白想像之外,根本無力擊出另一拳,必須立即遠離此險地。

侯希白猶豫片刻,才退往一旁,讓徐子陵走過去,還殷殷道別,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徐子陵換過一口氣疾走近十裏路,肯定侯希白沒有跟來時,才猛噴鮮血,頹然坐地。

七艘戰船,緩緩從隱藏的支流駛出,朝大江開去。

所有戰船都是燈火全滅,只借星光月色,朝目標進發。

陳盛的江淮水師,於黃昏時離開六合,駛向江都,據報有大小船只共一百二十馀艘,三十艘是戰船,其他都是裝滿輜重、糧草的貨船。

假設這支船隊出事,不但杜伏威的先鋒部隊失去支援,其攻城的大計亦會受到阻延。在這種再“無事可做”的情況下,怒火沖天的杜伏威自然要找人來出氣,而唯一供他泄憤的勢將是沈綸這個代罪者。

在戰爭中,本就是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用間之道,更是兵家常法,自古以然。

扮得有幾分肖似沈綸手下猛將“長槍郎”古俊的寇仲,卓立船板之上,左右分別是陳長林和蔔天志。氣氛有點緊張,人人屏息靜氣,準備應付即將來臨的偷襲戰。

致勝之道,全在攻其不備,以快勝慢,於敵人猝不及防時,破去其船隊的陣勢,務使敵人陷入恐慌混亂中,在弄不清楚形勢之下,他們始能以少勝多。

七艘戰船在河口的密林處停下,緊靠河岸。

賓滾大江,在前方橫流往東。

由此航行兩個許時辰,即抵江都。

寇仲深吸一口氣,仰望夜空,心中不無感觸。

對杜伏威,他仍是心存好感和敬意,但為著更遠大的目標,他必須與杜伏威對著來幹,想想也教他難過。

蔔天志在他耳旁道:“該來啦!時間非常準確。”

寇仲收攝心神,目光投往支河與主流交匯處,全神靜待。

陳長林低聲道:“今晚吹的是東南風,我們若緊著敵人船隊尾巴,順風順水的殺下去,可萬無一失,問題是會變成全面的大戰,更難以首先擊垮陳盛的帥艦。”

蔔天志嘆道:“可惜我們對陳盛生性如何一無所知,否則可針對他的性格定計,現在只能行險一博。”

寇仲點頭道:“最危險的情況,就是他的帥船位於船隊之首,那我們必須行險強攻,冒著被後來戰船順流反擊之危。”

蔔天志沉聲道:“如我們偏往大江北岸,便可放煙霧和撒灰。”

寇仲斷然道:“我們不妨采雙管齊下之計,由我們突襲對方帥船,其他六艘船則分別開出,讓敵人摸不清楚我們的實力。再一邊以煙霧惑敵,又以十字節燒對方風帆,投石機擊對方船身,盡量破壞,事了後棄船借水而遁。”

接著再加一句,道:“只要打傷陳盛,便大功告成。”

陳長林低呼道:“真的來啦!”

兩艘江淮軍的輕巧戰船,橫過前方。

棒了好半晌後,才再有四艘較大型的戰船和十多條貨船駛過。

接著是三艘樓船級的龐然巨艦。

蔔天志喜道:“天助我也,中間那艘正是帥船。”

寇仲精神一振,真氣遍行全身經脈,喝道:“成功失敗,在此一戰,弟兄們,隨我們殺去!”

命令發出。

蒙沖鬥艦離開隱藏處,船槳探出,順流往敵艦全速駛去。

徐子陵再張眼時,天上滿天星鬥,高山的夜空倍覺迷人。

他把真氣再運行兩周天,才長身而起,但心頭仍是一陣翳悶,不由心內駭然。

自習《長生訣》的心法後,無論傷得如何嚴重,總能迅快復元,從未試過這麽療息近五個時辰,仍是經脈不暢,行氣困難,可見侯希白花間派的魔功是多麽厲害。

現在若與人動手,他最多只可使出平時四、五成的武功,當然再不能像先前般似玩法術的操控真氣。

他心知肚明侯希白必不肯放過自己,只要此人治好比他輕得多的內傷,便是他來尋找自己的時候。

縱使自己功力盡復,怕仍非是他的對手,所以眼下之計,唯只有那麽遠就逃那麽遠,免給他尋得。

正要啟程時,風聲自棧道入川的方向傳來,徐子陵心中叫糟時,一個臉如黃蠟,瘦骨伶仃,額前與兩頰滿是苦紋的男子迅速往他掠至。

他顯然想不到會在夜黑時份,於這深山窮谷的險遭遇上過路人,愕然停下。

徐子陵則心中叫苦。

赫然是邪道八大高手中排名榜末,窮兇極惡的聖極門忤逆傳人“倒行逆施”尤鳥倦。

這回確是冤家路窄。

寇仲船速極快,瞬那間從支流沖出,轉入大江急速的水流去。

只見前後左右均是敵方的戰艦貨船,教人心膽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