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第三章 正邪之戰(第3/3頁)

這陰癸派的超卓傳人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異的藍芒,正是天魔功運行至顛峰時獨有的現象。

直到此刻,徐子陵才知道婠婠屢言對他未盡全力,非是虛聲恫嚇之辭。

只是這一擋一退,便使徐子陵心中湧起強烈的震撼。最使他印象深刻處是著著能把天魔雙斬迅猛若閃電的兩記擋擊,於瞬眼間變化便成纏綿不斷有若繞指柔的天魔帶網那種渾然天成、無隙可尋的奇招。實已達宗師級的境界。更難得是她可把心內的意圖和情緒,都在其中表露無遺,故雖是數招之間,且純是動作和聲音,竟若似寫成一本書般可令人清楚明晰,實非是親眼目睹,怎都說不明白。

當日跋鋒寒劈出三刀,就是因刀與刀間仍有空隙,因而被獨孤鳳尋得可乘之機,把他的刀法破掉。

婠婠不但招數變化間全無破綻,更厲害是從至剛轉到至柔間的渾然天成,若師妃暄以同樣劍招繼續追擊,必會吃虧。

所以表面看她雖似處於下風,事實卻是隨時可搶回優勢。

出乎意料之外,“鏘”!的一聲,師妃暄還劍入鞘,左手輕拂一撮吹亂了的瀏海,像從沒動過手般氣定神閑微笑道:“今仗到此作罷,婠婠姐意下如何?”

兩條帶子像靈蛇般鉆回羅袖內,婠婠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態,先橫了立在師妃暄後方的徐子陵一眼,無奈地笑道:“既有不速之客來騷擾我們的興致,想不作罷也不行啦。”

忽地對徐子陵甜甜一笑,這才往後飛退,消沒在一片林木內。

師妃暄幽幽一嘆。

徐子陵尷尬地道:“是我來得不好!”

師妃暄緩緩別轉嬌軀,搖頭道:“不!你來得正好,否則我們會是兩敗俱傷收場。”

從後堂內進盈盈而來的正是與寇仲恩怨難分的美人兒師傅雲玉真。

只看她臉上的笑意,便知她有把握聳恿煽動李子通全力出手收拾寇仲。

且她有蕭銑為後盾,李子通怎都要賣她的賬,非像邵令周只是個客卿之流的身份。

這確是寇仲意料不及的變數。

李子通坐回龍椅去,語氣變得溫和起來,柔聲道:“雲幫主請示高見。”

寇仲心中一震,終猜到桂錫良和幸容的被捕,是雲玉真從中搗鬼。這女人深悉他的性格,知道若兩人有難,自己必來營救,於是便可布下陷阱等他上釣,問題是她想不到寇仲竟會公然摸上門來痛陳利害而已。

還有個更頭痛的問題,就是從李子通和雲玉真現時眉來眼去的樣子,大可看出這對男女已勾搭上手,際此戀奸情熱的時刻,他寇仲若對雲玉真的人格作出攻擊,必不討好。

如若動手的話,他只能是血灑江都的結局。這麽敗在一個蕩婦手上,想想也覺不值。不過事已至此,只好兵來將擋,擋不了便待將來由徐子陵為自己報仇!

想到這裏,雲玉真輕移玉步,來到李子通龍椅之旁,俯首低聲地在李子通耳邊,香唇微啟的說出一番話。

寇仲心叫厲害,這種類似枕邊語的壞話,對好色的男人最是有效。

趁此機會,寇仲留意到堂內眾將領均皺起眉頭,秦文超更與從外貌看來該是左孝友的人交頭接耳,顯是對雲玉真媚惑李子通感到不滿。

寇仲頓然生出一線希望,精神大振。

李子通的聲音此時傳進他耳內,道:“若少帥真有合作誠意,何不先歸還東海,又把劫去的五百匹契丹戰馬物歸原主。當然!少帥必須在此留上一段時日,到一切移交妥善後,我們才共商大計。”

寇仲仰首大笑道:“吳王你真懂說笑。可惜杜伏威和沈綸都不愛聽笑話。否則說不定你可憑此退敵。”

“鏘”!

井中月離鞘而出,惹得李子通兩旁侍衛和左右諸將,人人掣出兵器。

寇仲橫刀而立,狀若天神,朗聲道:“當日宇文化及兵困梁都,我寇仲派人向你求援,吳王你不瞅不睬,是你不要合作而非我寇仲。在現今的形勢裏,勝者為王,誰都沒得話說。東海豈是憑你一句話就白送給你。至於五百匹契丹戰馬,正代表吳王你勾結窟哥來害我的陰謀。我寇仲不計前仇的來助你解江都之厄,你不但不知感激,還要置我於死地,只因受蕭銑派來的女人唆使並玩弄於股掌之上,實愚不可及之事。廢話少說,就看你是否比李密和王世充更有本事,能把我永遠留在江都。不過吳王別忘記我仍有無數兄弟朋友。他們說不定於悲憤填膺之下會加入江淮軍,以為我雪此血仇。”

李子通聽得臉色陣紅陣白,終勃然大怒道:“好膽!竟敢死到臨頭,仍如此放肆,給我把他斬了!”

眾衛士轟然應命。

雲玉真秀目掠過復雜無比的神色,垂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