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第二章 分頭行事(第3/4頁)

徐子陵愕然道:“你夫婿不是給跋……嘿……”

鄭淑明淒然道:“先夫只是在與跋鋒寒的決鬥中舊傷復發而亡,但令他負有舊傷的禍首卻是曹應龍。”

徐子陵心想這樣一筆糊塗賬,恐怕誰都不知該怎樣算,順口問道:“跋鋒寒怎會和江當家動起手來的?”

鄭淑明苦笑道:“他是為東溟派來收一筆舊賬,不過若非他盛氣淩人,絕不會弄至這般田地。唉!可以不談這些事嗎?”

徐子陵無意中進一步了解到單琬晶和跋鋒寒令人難測的關系,點頭無語。

鄭淑明再敬他一杯酒,道:“這一杯是預祝可把曹應龍擒殺,以慰被他殺害的萬千冤魂。”

徐子陵一呆道:“鄭當家今趟……”

鄭淑明欣然道:“我今次趕往成都,正是要追殺曹應龍,這些年來我們為對付這惡賊,曾下過一番苦心,收集有關他的所有資料,知他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逗留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唯獨曾在成都盤桓過三個月,其後又曾多次潛往成都,並曾往一間胭脂水粉店購物,可知他必然在該地養下個女人,在走投無路裏,我可肯定他會躲往成都去。”

徐子陵立時聽得頭大如鬥,心中正猶豫該否告訴她曹應龍只剩下半年性命,可否高擡貴手時,鄭淑明接下去道:“殺夫之仇不共戴天,我怎都不會放過這惡賊的。”

徐子陵只好把吐至唇邊的話硬吞回去。鄭淑明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訝然問道:“徐兄有甚麽話要說?奴家可否唐突問一句,徐兄為甚麽非放走他不可?”

徐子陵壓低聲音道:“鄭當家最好不要知道。否則會卷入不必要但又動輒大禍臨身的天大麻煩中,於長江聯絕無好處。”

鄭淑明色變道:“竟會這麽嚴重!那徐兄對我追殺曹應龍,能否有個忠告?”

徐子陵暗贊她聰明剔透,心思慎密,乘機笑道:“曹應龍已是窮途末路,命不久矣。鄭當家找到他或找不到他,實沒有多大分別,如能置身事外,當為明智之舉。”

鄭淑明蹙起有如彎月的一對秀眉,凝望他半晌,櫻唇輕啟道:“追殺曹應龍乃我們長江聯上下人等一致的決定,自接到飛鴿傳訊後,我們便把所有人力物力投進這事去。否則也不能這麽快找上徐兄,此事已沒法更改。徐兄可否說清楚一點,他是否受到嚴重內傷。”

徐子陵心中暗嘆,苦笑道:“鄭當家見諒,可以說的我已經說了。”

鄭淑明輕輕道:“恐怕徐兄是仍不信任奴家吧!”

徐子陵心中一動,問道:“鄭當家為何會和白清兒走在一道的呢?”

鄭淑明低聲道:“這正是妾身想找你的另一個原因。為何寇仲會喚白清兒作妖女,又向她提起弄得竟陵城破人亡的著著。”

徐子陵虎目寒光一閃,淡然道:“問得好!鄭當家仍不明白嗎?”

鄭淑明再次色變,駭然道:“那白清兒真是陰癸派的人?”

徐子陵曬道:“白清兒是陰癸派妖女,鄭石如則是陰癸派的妖人,恐怕連錢獨關都脫不掉關系,鄭當家千萬小心。”

鄭淑明失聲道:“鄭石如?徐兄有甚麽根據。照我所知此人一向獨立特行,孤高自賞,不似是陰癸派的妖人。”

徐子陵怎能告訴他自己扮嶽山識破鄭石如真臉目的事,只好道:“若非被我們揭破,誰能知道洛陽幫的龍頭老大上官龍是陰癸派的人。此事千真萬確,鄭當家切勿輕忽視之。”

鄭淑明俏臉煞白,緊咬下唇,沒有說話。

徐子陵憑直覺感到她並不盡信自己的話,且其中還牽涉到男女感情,否則她的反應不會這麽古怪。

嘆一口氣後,徐子陵再為她和自己斟酒,道:“這一杯輪到在下敬鄭當家,希望鄭當家以大局為重,本人亦以此杯告別,請!”

話猶未已,一人大步走進店來,赫然是“河南狂士”鄭石如。

寇仲無聲無息的躍下城墻,把勾索藏好,轉瞬後已踏足曾消磨過無數童年日子揚州城內的花街處。

他戴上面具,變成那滿臉絡腮胡子兼勾鼻的大漢,往天香樓找玉玲夫人,只有通過她,才可在避人耳目下聯絡上桂錫良。

或者因為杜伏威大軍來犯的消息仍未傳開,花街仍是一片升平熱鬧的氣象,教人懷疑揚州城內與城外的戰火是否沒有絲毫關系。

沿途紅袖飄杳,燈籠映道,笙歌處處,寇仲不由陷於少年時代只能在旁偷窺別人一擲千金倚翠儂紅的光景,心中湧起難以形容的滋味。

忽然間,往事占據他全部的思緒,他就像變回昔日揚州街頭的那小混混,活在苦樂難分,對將來充滿渴望和期待的日子裏。

另一個想法同時在心中升起,使他感到茫然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