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第一章 驚天秘密(第2/4頁)

曹應龍咬牙切齒道:“石之軒另一個身份就是楊廣最寵信的大臣裴矩,負責中外貿易,楊廣之所以遠征高麗,正是出於他的慫恿。”

徐子陵心中劇震。

當日邢漠飛在曼清院當向他們提及此人,說他著有《西域圖記》三卷,記述西域四十四國的風貌,其序文末尾有‘渾、厥可滅’之語,導致楊廣大興兵馬,遠征域外。伏騫今趟東來,正是要找他算賬。此人又擅用間計。在西域攪風攪雨,累得突厥分裂,互相攻伐,死傷盈野。楊廣亦因三征高麗,導致叛民四起,終致覆亡。

曹應龍狠狠道:“楊廣的不仁無道,雖說與本性有關,但若非石之軒推波助瀾,絕不會把楊堅雄厚的家當敗得這麽快。”

徐子陵頭皮發麻道:“這樣做於他有何好處?”

曹應龍嘆道:“問題是無論文帝、煬帝,均大力提倡佛教。在全國廣建佛寺,抄寫佛經,宣揚佛學。等若以國家的力量來傳教,這與魔門的信念有若南轅北轍,石之軒怎會容他們胡來。說到底慈航靜齋與魔門之爭,便是一場道統誰屬之爭。”

徐子陵聽得目瞪口呆,不解道:“若只是針對慈航靜齋和凈念禪院,那為何魔門各派不集中全力,一舉把他們殲滅,卻要把萬民卷入水深火熱之中。如惹得外族入侵,豈非更得不償失?”

曹應龍哂道:“魔門講求絕情絕性,練具至高功法更會絕子絕孫。他們也像佛說般視生命為短暫的過渡,虛幻而不具終極意義。只不過他們破迷的方法,卻非是救世濟人,而是視道德禮法為兒戲,故可為求目的,不擇手段,不受任何拘束。”

徐子陵嘆道:“曹兄以前所作所為,正深合魔門之旨。”

曹應龍頹然道:“因為我長於魔門的薰陶下,一切只覺理所當然。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學,便開始了道統之爭,天下始有正邪之別。到妖教東來,漢譯胡書,令事情更趨復雜。對你們來說,爭天下乃政治之爭,對我們則是道統之爭。彼興盛宏揚時,我則沉淪不起。縱使我現在覺今是而昨非,對屬於外來的佛教仍是深痛惡絕。哼!佛教不外演其妖書,謬張妖法,欺詐庸愚之教。甚麽既往罪孽,將來果報,布施一錢,希萬倍之酬;持齋一日,冀百日之糧,遂使迷愚者妄求功德。如真是萬法皆空,何用貪迷至此。”

徐子陵尚是首次聽人辟佛,這些論調顯是常給魔門中人掛在口邊,故曹應龍滔滔放言,有若長河流水。

曹應龍接著道:“至於欲滅慈航靜齋,更是談何容易。陰癸派一向與靜齋的鬥爭,始終落在下風,兼且靜齋已超越了一般宗教,成為佛道兩家的無上聖地。誰若公然對之作出攻擊,會惹來道家像寧道奇之輩,又或佛門四宗那些一向不問世事的高僧的幹預。”

徐子陵聽得茅塞大開,動容道:“佛門四宗是那四宗。”

他雖很想直接詢問石青璇的事,但卻不由自主被曹應龍的大爆魔門內情所吸引。至此才明白為何曹應龍那麽有信心他會認為其情報物有所值,足以換命。

不知不覺間,離天明只有半個時辰,徐子陵的心神已全貫注到這既超然於江湖政治,又與之有密切相關的鬥爭去。

曹應龍再望天色,迅快答道:“四宗就是天台宗、三論宗、華嚴宗和禪宗,主持者均為武功已出凡入聖且道行湛深的高僧,從不卷入武林和俗世的紛爭中,當然亦沒有人敢惹他們,唯一的例外就是石之軒,他曾先後拜於三論宗的嘉祥大師吉藏和禪宗四祖道信大師門下,偷學其技藝,在魔門中他亦是身兼兩家之長,若非靜齋出了個碧秀心,恐怕即使寧道奇親自出手,怕亦未能制服得他。”

徐子陵見曹應龍如此合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開始相信他洗心革面的誠意,也有點為他的安危擔心,雖滿肚疑問,卻不敢岔遠,忙道:“楊虛彥和石之軒是甚麽關系,為何他會去害石之軒的女兒?”

曹應龍答道:“嚴格來說,楊虛彥並不算魔門中人,他與魔門的關系,是因石之軒而來。”

頓了頓,像猛下決心般道:“楊虛彥就是楊堅之孫,楊勇之子,楊廣的親侄。”

徐子陵動容道:“原來如此!”

一直以來,他們都弄不清楚楊虛彥撲朔迷離的神秘身份,既似聽命於楊廣,又似助外人來對付楊廣。但假若他是楊勇之子,那害死兄長太子楊勇以自立的楊廣,便是他的殺父仇人。

曹應龍續道:“石之軒私下救起楊虛彥,以另一孩童之屍充數,本是不安好心,意圖敗壞隋政後為楊虛彥復辟。豈知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反意外發覺楊虛彥無論心性資質,均可繼承他的絕學,故收之為徒,傳以武功,此事除我之外,天下無人知之,所以我才厚顏以此來向徐兄作交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