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第四章 造謠生事(第2/3頁)

寇仲幸好戴上面具,才不用以紅臉示人,尷尬地幹咳兩聲,念道:“榮鳳祥乃陰癸派的妖道,哈!咦!都是有點不妥,因為陰癸派只是著名出產妖女的門派,而非是出產妖道。橫豎是生安白造,不如給他個職位,例如‘榮鳳祥是陰癸派的秘密護法’之類。”

徐子陵笑得要手搭在寇仲肩頭以作支持,喘著道:“既有秘密護法,是否該有秘密派主,那和普通的護法或幫主又有何不同。”

寇仲苦惱道:“原來造謠都是一門學問,你來說吧!懊在這幅雪白的處子墻上寫上他娘的甚麽東西?”

徐子陵咬著下唇沉吟道:“這個確要斟酌一下遣詞用字,白老夫子只懂教之乎者也,從來沒教過我們如何造謠。”

一把嬌柔甜美的女聲在兩人身後響起道:“寫甚麽都沒問題,只要在最後加上‘胸膛有太極印為記’就成。”

兩人差點魂飛魄散,要知以兩人感官的敏銳,縱使因笑玩致心神分散,亦不該讓人潛到身後仍不知曉。

駭然轉身,只見一身男裝,清淡如仙的師妃暄盈盈俏立,說不盡的動人美態,懦雅風流。

兩人呆瞪著她,瞠目結舌,那說得出話來。

師妃暄玉容平靜無波,輕移玉步,悠然來到寇仲另一邊,含笑道:“虧兩位想出這麽一條以毒攻毒的妙計。妃暄便苦於拿他沒辦法。”

寇仲嗅吸從她身體傳來的清香,低聲道:“原來仙子早知他是辟塵妖道,所以前來要不讓他得逞,對嗎?”

師妃暄坦然道:“我雖覺得榮風祥此人人不簡單,但卻不知他是辟塵扮的,直至聽到你們剛才的話,始酲悟過來。”

聽著她有如仙籟的聲音,徐子陵平靜下來,隨地出現,暗黑冷寂的長街立被轉化作仙氣氤氳的勝境,所有平時平凡不起眼的東西都變得不平凡,連眼前的圍墻都充滿某一種難言的意義,仿似包含無窮的可能性。

徐子陵體會著心境的變化時,寇仲一肘打在他脅下,得意地道:“看!罷才還在說我,若非我清楚說出‘扮的’兩字,師仙子又怎知榮鳳祥是辟塵‘扮的’呢?”

誰都知道寇仲在說笑,師妃暄莞爾道:“功勞全歸你好了。但有一事妃暄須作聲明,就足我並非甚麽仙子,你可以喚我作師小姐、師姑娘,但請勿再稱我為仙子了!”

寇仲打蛇隨棍上道:“那可否喚你作妃暄呢?現在大家至少暫時算是夥伴嘛,自然不能太見外。”

師妃暄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道:“你們不是要在全城四處髹上句子嗎?還不動手。”

寇仲尷尬道:“我的字體很見不得人,不如由妃暄你來操掃,說服力將可大上千倍萬倍。”

師妃暄微笑道:“我只能當個小幫兇,為兩位把風。”往後飄退,眨眼間沒入橫巷的暗黑裏去。

兩人對望一眼,精神大振,有了“胸膛有太極為印”這注腳,榮風祥唯一能狡辯的只有究竟是“好道”還是“妖道”。況且這類邪派的標記,必有特別的用心才印上去,有識之士自然會生出疑心,狡辯亦起不到多大作用。

寇仲湊到徐子陵耳旁道:“是否歡喜得傻了?見到了心上人都不說甚麽心事話兒。”

徐子陵拿他沒法,挽起擱在一旁的紅漆,幹脆利落的在墻上髹上“榮鳳祥乃陰癸派妖人,不信可看他胸膛的太極妖印”兩行共二十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紅大字。

徐子陵退回寇仲身旁時,寇仲凝神瞧著墻上的字樣,訝然問道:“你多久沒寫過字。”

徐子陵道:“離開揚州後,刀槍劍棒就拿得多,筆卻從未碰過。”

寇仲指著墻上兩行字道:“起始那幾個子我還勉強認出是你以前那不得人的筆跡。但字跡卻不住變化。到最後那幾個字,就像另一個人的字體,不!應說更像你現在這個人的字體,飄逸孤傲,真有出塵之態。”

徐子陵點頭道:“此事確是非常奇怪,當我投入去髹畫時,不知不覺便把武道施於其中,只覺髹掃在手操控下收發由心,要甚麽字樣就甚麽字樣,痛快之極。”

寇仲提起漆桶,躍躍欲試道:“兄弟!下一幅墻輪到我哩!”

兩人站在另一幅墻下對著剛髹上的另兩行字前,細意觀賞。

寇仲低問道:“如何!”

徐子陵點頭道:“果然是愈寫愈不同,充滿劍拔弩張、鋒芒畢露的味兒,可知你說甚麽找不到寶庫就收心養性,罷手不幹全是騙人的。”

寇仲苦笑道:“又來耍我了!做兄弟需否這樣呢?”

徐子陵笑道:“時間無多,我們順便練字,最後才去碰總管府的圍墻,到天亮時,就算被江淮軍發覺,都一時洗刷不了那麽多。”

兩人興高采烈的去了。

耳內傳來師妃暄的警告聲,兩人忙躲進橫巷,屏息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