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第一章 同陷險境(第2/3頁)

王玄應躍落他左側,欣然道:“寇軍師請!”

寇仲深吸一口氣,終於為自己的命運作出了關鍵性的決定。

破墻而出後,徐子陵尚未有機會從地上彈起來,左腳踝一緊,已給尉遲敬德貼地竄至,令人防不勝防的歸藏鞭纏個結實。

鞭身的小圓吸盤纏進皮肉之內。

假若徐子陵未見過尉遲敬德與王薄動手的情況,此刻必千方百計設法甩開歸藏鞭那可厭的糾纏。現在他卻深悉這天策府高手變化無方的奇怪鞭法,心知若要與對方比賽變化,他的左足休想能保持完整。

徐子陵冷喝一聲,左足柱地,整個人像鐵板般從仰臥變成雙足直立。

“崩”!

遍藏鞭蹬個筆直,徐子陵卻是紋風不動,另一端鞭子緊握在立於三丈外,沉腰坐馬,形態威猛之極的尉遲敬德手上。後者更是心中大懍,他剛才連施手法,先欲把徐子陵拖倒地上,繼之則想利用鞭身吸盤拉扯之力,斷他足踝。可是竟給徐子陵巧施內勁,吸牢鞭身,反以足踝把他的歸藏鞭鎖實不放。如此奇招,確出乎他意料之外。

風聲四起。

五道人影分由瓦頂和前後院院墻撲至,把徐子陵圍在正中。

手持四尺青鋒的龐玉立在墻頭上,在夜風中衣袂飄飛,瀟灑之極,眼神卻利比鷹隼,居高臨下狠狠盯著像對圍堵者視若無睹的徐子陵。

一襲青衣作儒生打扮、白哲清秀的長孫無忌,則負手立在以徐子陵為核心,與尉遲敬德遙遙相對的另一方,腰背插著玉簫,頗有出塵之姿,絕無半分劍拔弩張之態,灑脫得像是來赴文友之會。

可是徐子陵卻絕不敢小覷他,只從他那種淵亭嶽峙的氣度,便知他的武功不會在尉遲敬德之下。

另三人分別是持刀的羅士信,提矛的史萬寶和握棍的劉德威,散立四周,封死徐子陵所有逃路。

徐子陵凝望給自己撞穿的墻洞和散布地上的紅木椅碎片,沉聲喝道:“敢問世民兄,助王世充對付寇仲的除了楊虛彥之外尚有何人?”

寇仲以內勁振發聲音,道:“王公若仍念著一點賓主之情,便請出來答話!”

身旁的王玄應、郎奉、宋蒙秋和一眾親兵盡皆愕然,接著大半人手按兵器,同時挪開少許,對他怒目而視。

聲音遠遠傳開,響徹皇城。

鴉雀無聲。

宋蒙秋幹咳一聲,打個眼色,要其他人勿要妄動,向寇仲道:“寇軍師誤會了!聖上仍在龍床養傷,嘿…”

寇仲哂道:“宋將軍不是說夷老和長林兄在府內嗎?為何他們竟不吭一聲?”

宋蒙秋登時語塞。

寇仲得勢不饒人,長笑道:“古語有雲,鳥盡杯藏,兔死狗烹,哼!”

“鏘鏗”連聲。

王玄應等不待他把話說完。露出狐狸尾巴,紛紛掣出兵刃。

寇仲再一聲長笑,沖天而起,惹得宋蒙秋、郎奉和王玄應三人騰身追趕。

無數箭手從附近建築物的瓦頂現身,一時殺氣騰騰,喊殺連天。

豈知寇仲升高不到兩丈之際,竟淩空換氣,改直上為斜掠,投往尚書府的台階上。

此招大大出人意表,而追兵中誰有他淩空換氣的本領,全追過了頭,升上兩丈外的上空,反令伏在瓦面的數百箭手投鼠忌器,不敢放箭。

寇仲尚未踏足實地,已拔出井中月。

十多名如狼似虎的王世充近衛兵由四方殺至,眼看要成混戰之局。

寇仲心知若給這些近衛兵纏上一陣子,將會陷入以百千計的王軍重圍內,那時就算是寧道奇,也難逃死戰的厄運。猛喝一聲,人隨刀走,硬撞進敵人陣內。

井中月化作護身寒芒,領先攔路的兩名近衛兵立時打轉橫跌開去。

“當”!

另一人連人帶劍,給他劈得往後倒飛,連續撞倒兩個近衛,一起滾下台階。

此時長階下人聲沸騰,刀光劍影,敵人像潮水般湧上長階來,一時也弄不清楚有多少人。

寇仲不敢躍高,倏地橫移,避過十多個撲過來的敵人,沿著尚書府朝東面最接近的宣仁門掠去,殺機填滿胸膺。

敵人紛紛攔截。

寇仲心知肚明宣仁門必布有重兵高手,往那方遁走只是作個樣子的惑敵之計。

事實上整座內皇宮和皇城組成的洛陽都城,若關上所有城門,再於所有高達多丈的城墻布滿箭手,可頓成飛鳥難渡的絕地,其安全防範至為嚴密。

幸好城內樓台林立。樓堂四面雖有高墻,但墻上均設門戶,樓台間連環相通,正是捉迷藏的好處所。

王世充是個愛充面子的人,絕不願讓暗殺寇仲這種醜事揚出去,所以才要誘他進尚書府加以伏殺,避免他的鮮血沾染到他的宮城之內。

寇仲猜估只要他能逃出尚書府的範圍,王世充狙殺他的力量將大幅減弱,而他亦有逃出生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