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第四章 三人同心

曲傲曾與跋鋒寒數度交手,自以為對他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怎會怕他,冷哼一聲,兩手箕張,分別向跋鋒寒和寇仲抓去,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領鷹變十三式的招數,務要制敵死命。

他一對掌爪隨著迅疾步法,封擋了對手所有可能進攻的路線,又擅於奪取敵人兵器,確是非常厲害。

當他把十三式發揮至極限時,他的雙手便像進出於虛無和現實之間,時現時隱,如虛似幻,教人防不勝防。

當日跋鋒寒便是因此差點在他爪下送命,所以故意在動手前,設法以言語削弱其氣勢。

接著就是要憑藉因和氏璧而來的突破,打擊他的信心。

像曲傲這種宗師級的人物,無論如何退步,總有千錘百煉深厚得難以動搖的根底。要勝他談何容易,想殺他更是近乎不可能。所以若要達到挫折他的目的,就必須有出人意表的驚天手段,不但講功夫,亦要講心法、智計、戰略,作多方面的配合。

跋鋒寒沖前,寇仲卻抽身後退,避過曲傲的爪風,躍上橋欄,登時箭聲嗤嗤,獨孤閥那邊船上的十五名箭手射出一片箭網,假設他想跳河逃走,首先便要設法不變成刺猥。

而寇仲這招純屬刺探性質。

他自問有能力可盡擋由船上射來的箭矢,卻沒有把握在落河的空間距離避過高樓射下來的冷箭。

最危險是剛入水前的一刻,他將因水的阻力而速度減緩,將更易中箭。

何況對方船上尚有高手如尤楚紅和獨孤鳳等虎視眈眈,只要他們施放暗器,又或發出拳風掌勁,他的小命就危乎其危了。

心中暗叫一聲娘後,寇仲翻往橋心。此時跋鋒寒和曲傲剛短兵交接。

本從兩邊橋頭逼過來的拓跋玉師兄妹和長叔謀等,見寇仲退開,已相應止步,只把包圍的距離縮短,在五丈許的近處監視。

但分別從左右兩船淩空掠到的獨孤鳳和突利那邊的“雙槍將”顏裏回與另一個突厥高手,就不是說停便停。

而從他們的反應,亦可看出功力的高低,絲毫走不過眼。

獨孤鳳見寇仲非是與跋鋒寒合擊曲傲,遂依照原定計劃,竟在空中換氣,一個回旋飛返船上,姿態曼妙,如若行雲流水,不見絲毫勉強。

顏裏回和他同夥便沒此本領,兼之突厥人生性好勇鬥狠,就那麽順勢淩空撲往寇仲,雙槍單刀,狂風暴雨般向寇仲攻去。

寇仲像對敵人如狼以虎的攻勢視若無睹,傲立橋心,大笑道:“我兩人能令各位勞師動眾,費盡苦心,已是很有光采哩!”

說到最後一個采字時,倏地移閃,避過顏裏回的雙槍,井中月結結實實磕在那突厥高手當頭淩空劈來的單刀處。

這邊廂的曲傲眼看可把跋鋒寒的斬玄劍抓個正著,豈知就在他尚差少許指尖才可著上劍鋒之際,跋鋒寒的斬玄劍卻近乎奇跡般沉下三寸,再在不過半尺丁方的窄小空間內變化挪移,似可攻向他曲掌箕指成鷹爪的右手任何一個部位。

以曲傲的老練,也不由懍然一驚。

他這看似簡單的一抓,事實上乃積六十年戰鬥經驗、眼力和判斷的成果。

踏足的位置是跋鋒寒左斜方斬玄劍威脅力最弱的死角位,首先逼得對方要變招相迎。

其次是他這一抓已到了化腐朽為神奇,舍靈巧而樸拙的大家境界,純以角度、速度和預計對方出手而來的準繩制勝。卻想不到對方不但不避不閃,還有能力疾施反擊,功力大勝從前,怎不教他心駭欲絕。

斬玄劍倏地挑往他腕脈處。

曲傲驚上加驚,縮回右手,雙肩不動,右足平踢一腳,取的是跋鋒寒的左足踝,陰毒之極。

跋鋒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腳踏奇步,同時劍交左手,劍勢暴張,把銳氣信心已泄的曲傲卷進令人目眩的劍光芒影裏去。

“當”!

兩刀毫無花假地硬拚一記。

螺旋勁發。

強化了的經脈,令寇仲在真氣輸送的份量和速度均大幅增加,真有千軍辟易之勢。

那突厥高手剛騰躍上來掠過近六丈的遠距離,氣勢力道均有損泄,硬拚下立時吃了大虧。

“嘩”!

那人連人帶刀,被寇仲劈得像落葉飄絮般倒飛出橋外,口噴鮮血下,往船橋間的洛水掉下去。

寇仲長笑道:“不過如此!啊!不過如此!”

井中月看似隨意的把顏裏回像驟雨般攻來的雙槍悉數封格,發出一陣像雨點打在芭蕉葉上的清脆聲響,頗為悅耳。

突利此時飛離大船,把手下在傷重落水前接回來。

他那一方再有四人躍起,要為同夥雪此一刀之恨。

尤楚紅本已手癢難熬,躍躍欲試,但始終要顧及身份,見狀只好讓突厥人先打頭陣。

寇仲和跋鋒寒兩人如有神助的武功,實在出乎他們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