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第七章 武侯再世

跋鋒寒和徐子陵跨過門檻,來到寇仲兩旁,亦呆了起來。

廳內陳設簡單,只有必需的台椅幾架等物。而在靠南面大窗所放置的一張長椅處,虛行之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坐著。

他的頭發長垂下來,而一身素白的婠婠正拿著梳子,一派呵護備至,神色溫柔地站在椅後,為他梳理頭發,情景詭異至極點。

三人千方百計,才擺脫了跟蹤者,豈知來到這認為是亂世中的桃花源和避靜的聖地,歡迎他們的卻是這可怕的大敵。

婠婠的目光深注在虛行之的頭發上,檀口輕呼的道:“這麽久才來,人家等得心都煩了!”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感落在絕對的下風處。

寇仲亦想不出任何方法去應付眼前的窘局,伸了個懶腰,到另一角遙對婠婠的椅子坐下,道:“你倒有本領,究竟是怎樣找到這裏來的?”

跋鋒寒和徐子陵分別在靠近大門兩旁的椅子坐下,回復冷靜。

婠婠仍沒有擡頭,目光隨著梳子在虛行之的頭發上移動,柔聲道:“以你們這麽聰明,仔細想想該可得到答案。閑話休提,先讓你們看點有趣的東西。”

“啊!”

虛行之不知被婠婠弄了些甚麽手腳,猛地睜開眼睛,回復神智,但仍是動彈不得。婠婠螓首低垂,瞧著虛行之的側臉輪廓。微微一笑道:“你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說話,虛先生都可聽得一句不漏。現在便讓我們來玩個有趣的小玩意兒。”

虛行之似已知曉婠婠口中的玩意兒,雙目露出苦澀無奈的神倩。

寇仲苦笑道:“你似乎有亂闖別人溫暖之家的不良習慣,有屁快放!”

婠婠仍沒有瞧往他們,平靜地道:“對女孩子怎能如此口出汙言?我只想問你一句話,究竟是和氏璧重要,還是虛先生的生命重要?”

三人均大感頭痛。

婠婠現在的神態動作,優美高雅,動人之致。白衣黑發配上她那對赤足和絕世容顏,更是極盡女性的嬌妍溫柔。但三人都知她隨時會下手殺人,不會有半點心軟。

而這一招最厲害處,便是讓虛行之親耳聆聽寇仲的答案,教他不能耍花樣。

寇仲捧頭痛苦地道:“和氏璧真的不在我手上,教我怎樣交出來呢?”

跋鋒寒和徐子陵亦相對苦笑。

婠婠聞言為之一愕,仰起俏臉,往三人瞧來,接著嬌軀劇震,一對有如永遠被迷霧籠罩的美眸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梳頭的動作倏止。

虛行之眼中反透出充滿希望的神色。

跋鋒寒接口道:“不在我們這裏就不在我們這裏。看在虛先生性命的份上,我跋鋒寒可破例立誓證明和氏璧確不在我們手上,若你仍要下手殺害虛先生,我跋鋒寒誓要殺盡陰癸派的每一個人。”

婠婠像回過神來般,秀眉緊蹙道:“究竟有甚麽事發生在你們身上?為何你們的神氣都像脫胎換骨似的?”

三人心中懍然,知道婠婠眼力高明,瞧穿了他們精神修為上全面的突破。

徐子陵淡然道:“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昨晚我們確曾到凈念禪院盜寶,可惜連和氏璧的影子都未見到時,便給了空發覺行藏,只好知難而退。其後又橫豎閑書,便依《長生訣》上的方法聯手練功,竟意外地得到些突破成績,但和氏璧真的不在我們手上。”

跋鋒寒和寇仲心中叫妙。這番話由一向不說謊的徐子陵口內吐出,自然比寇仲說的更有說服力。

婠婠露出一個引人遐想的思索表情,幽幽一嘆,收起梳子,柔聲道:“說出來你們也不會相信,因我真的相信和氏璧不在你們手上,因我懂得‘聽音辨情’之術,剛才寇仲那句話確是發自真心,但子陵兄這番話卻有不盡不實之處。但既與和氏璧無關,奴家自然無暇理會,和氏璧究竟是誰偷的?你們該仍沒有這本事。”

三人都松了一口氣,但亦心中駭然。

魔門的秘功絕技層出不窮,教人心生寒意。

寇仲苦惱道:“若師妃暄有你這分辨真偽的本領,我們便不用再背這黑鍋!”

“啪!”

婠婠一掌拍在虛行之背上,後者立時回復說話與動作的能力,當然仍知機地不敢輕舉妄動。

婠婠移轉嬌軀,變得以粉背對著四人,瞧往窗外圍墻間的小園子,柔聲道:“今趟你們是水洗難清。不過在我聽到這消息時,我便感到奇怪,為何盜寶者是一個人而非三個人?但了空既認定是你們做的,當然有他的道理。”

跋鋒寒冷冷道:“現在你想怎樣?”

婠婠嬌憨地微聳香肩,淺笑道:“假若你們肯把楊公寶藏的秘密說出來,我可助你們安然離開。現在除了我們外,還有誰敢開罪靜齋那群女人?”

寇仲苦笑道:“我看你的聽音辨情並非時時靈光。當年我娘來不及把寶藏說出來便過世了,你教我現在拿甚麽跟你作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