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第六章 山頭苦鬥(第2/3頁)

來人不斷接近,只聽其速度,便知若非曲傲,就是婠婠那種頂尖兒的高手。

徐子陵一聲長嘯,騰身而起,落到下方野草雜樹叢生的斜坡頂處,被譽為鐵勒第一高手的“飛鷹”曲傲,剛好抵達斜坡腳處,倏然止步。

曲傲個子又高又瘦,但卻能予人筆挺硬朗的感覺。他的皮膚有種經長期曝曬而來的黝黑,長了個羊臉,但輪廓分明,像刀削般清楚有力,配上一對鷹隼似的銳目,確有不怒自威的懾人氣概。

只是一個照面,徐子陵便從他閃爍的眼神感到曲傲是那種既自負又自私成性,陰險狡詐的人,這類人,一切都會以自己作為中心,仿佛認為擁有老天爺給他的特權,可肆意橫行。

兩人現在相隔了足有三丈的距離,可是不見曲傲如何作勢,一股發自他身上的森寒殺氣,已向徐子陵潮湧浪翻般卷來。

徐子陵昂然傲立,暗提功力,抗衡著對方有莫之能禦之勢的氣勁,淡然道:“你的兒子是我殺的,你要報仇就動手吧!”

曲傲雙目爆起精芒,訝然道:“小子你倒有視死如歸的硬性子,你以為在我手底可走上多少招呢?”

本來曲傲打算一上來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擊倒生擒,才從容收拾其他兩人,然後再整治得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愛兒被殺之恨。

豈知徐子陵攔在上方,自有一股萬夫莫敵,又無懈可擊的氣概。

在這種情況下交手,即管以曲傲之能,亦不得不全力出手,那時生死相搏,殺之容易,要生擒之卻是休想。

曲傲乃一代武學大師,遂從心埋上瓦解徐子陵的氣勢,只要對方盤算究竟能擋自己多少招時,自然會生出不能力敵的心態,氣勢自會隨而削減。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曲老這麽一把年紀了,想法仍這麽天真。我現在是養精蓄銳,又有援手在旁。曲老卻是在趕了兩天路後,又曾作舍命力戰,成了疲兵,千萬不要一時失手,累得辛苦建立的一世英名,盡付東流。”

曲傲心中大懍,首次感到徐子陵的厲害。

最令他不解的是對方精滿神足,絲毫沒有因日間苦戰和跋涉奔走而消耗真元,以致力盡身疲的情況,這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他早前雖擊傷了跋鋒寒,但卻勝之不易;還在跋鋒寒的反撲下受了點內傷,又為了追敵而尚未復元,確如徐子陵所言,成了疲兵。

徐子陵那番話最厲害處,就是點出了本身因為年紀尚經,聲名又差他一大截,輸了可不是甚麽一回事,而他則絕對輸不起。

頓然間,曲傲對徐子陵泛起莫測高深的感覺。

以往每次對敵,他都能把對手看個通透,但今次卻是例外。

即使換了畢玄、寧道奇之輩,這時設身處地替換了他,亦會生同樣煩惱疑惑。

甚至徐子陵本人,也是對眼前情況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皆因《長生訣》乃千古不傳之秘,暗合天人之理,一切出乎自然,來自老子所雲“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至妙之門”的天道。

適才徐子陵妙手偶得,嵌進了不能言傳,無刻不在,偏又是常人瞧不見摸不著的天道中,身內精氣與天地的精氣渾成一體,頓悟般一下子把消耗得七七八八的真元補足,還更有精進,試問這麽玄妙的道理誰能明白。

曲傲本也生出說不過他的感覺,不過他成名數十載,心志剛毅如巖石,絕不會因而生出頹喪氣餒之意,冷哼一聲,閃電往斜坡頂的徐子陵沖上去。

出乎曲傲意料之外,徐子陵亦斜沖而起,淩空朝曲傲撲去。

曲傲本以為徐子陵會死守斜坡頂上,不讓他越過雷池半步,免得他去對付躲起來的跋鋒寒和寇仲。

但現在徐子陵豁開一切,毫無顧忌的全力攻來,怎能不使他大感愕然。

但此時豈容多想,曲傲十指箕張,腳尖用力,斜沖迎上,十指生出的強大氣勁,把徐子陵的來勢和去路都封個密不透風,好迫他力拚。

徐子陵見曲傲的手爪玄奧莫測,伸縮不定,令人難以捉摸,又是封得嚴密無比,不過卻因中途變招,變了以守為主;不由一聲長笑,竟淩空翻身,硬是升高半丈,居高臨下,雙拳奮力痛打進曲傲的爪影去。

勁氣交擊之聲不住響起。

在眨眼的工夫間,兩人交換了十多招。

悶哼聲中,徐子陵飄回坡頂,一個蹌踉後才站穩腳步,左腿側褲管碎裂,現出兩條血痕,鮮血湧出,嘴角亦逸出血絲。

曲傲則筆立斜坡中段處,臉色鐵青,雙目兇光閃現。

罷才他已是全力出手,豈知徐子陵奇招叠出,屢次化解了他必殺之著,怎教他不臉目無光。

徐子陵哈哈一笑道:“早說曲老你累了呢!還要逞強出手,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