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第七章 巧遇絕色

三道人影,先後從一塊高達三丈的大石跳下來,無一幸免的滾倒在長可及膝的青草堆中,喘著氣爬不起來。

徐子陵是全力苦戰兼受傷,趕了近兩個時辰的路,已接近油盡燈枯的境況。

跋鋒寒則是重傷初愈,再耗真元,疲不能興。

寇仲的情況亦好不了到那裏去,早前為跋鋒寒療傷時,聽到曲傲的笑聲,心急下一鼓作氣的加勁為跋鋒寒打通閉塞了的經脈,過度損耗下,又趕了這麽遠的路,自也累得要命。

寇仲勉強從草地仰起臉來,環目掃視,在星光月色下,盡是起伏不盡的山頭野嶺,苦笑道:“我們是否走錯了方向,為何仍見不到洛陽城的影子呢?”

跋鋒寒喘著氣道:“我是以天上的星辰來辨別方向的絕不會迷途,至不濟都該抵達大河的南岸。”

徐子陵低喝道:“起來練功!”

寇仲和跋鋒寒同失聲道:“甚麽?”

徐子陵以身作則,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艱苦的坐起來,雖是搖搖晃晃,但聲音卻是肯定有力的道:“這是老跋說的,若練的是上乘武功,最忌在身疲力竭時放棄一切似的癱瘓下來,所以我們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以鋼鐵意志和疲勞對抗,明白了嗎?”

跋鋒寒苦笑道:“徐師傅教訓得好。”學他般坐起來。

寇仲也爬起身來,卻是站直虎軀,昂然道:“站著對我是自然一點。”

兩人那有力氣理會他,閉上眼睛,各自修行。

他們都明白到,目下唯一求生之法,就是盡快使精神體力回復過來,那時要打要逃都可任隨尊便。

事實上這是一場毅力體能的競賽。

本來是只有婠婠、曲傲等才能趕得上他們,其他人都給拋在後方。

不過他們曾多次停下歇息療傷,情況可能已改變了。

臨天明時,寇仲忽地大喝一聲,徐子陵和跋鋒寒猛睜開眼時,寇仲正躍上半空,井中月朝在上空飛過的一只怪鳥擊去。

兩人剛從最深沉的調息中醒轉過來,一時間都意識不到寇仲為何要這樣做。

敝鳥“呱”的一聲,橫掠開去,往左方一片疏林頂上投去。

寇仲左手發出一股指風,擊向怪鳥。

鳥兒像長了眼睛似的振翼斜起,但仍被寇仲指風掃中左翼尖處,一聲悲鳴,喝醉酒般沒進林內。

寇仲如臨大敵的追進林內去。

徐子陵迎上跋鋒寒詢問的目光,道:“我記起來了,這是沈落雁養的扁毛畜牲,專替她找尋敵蹤,非常靈異。”

跋鋒寒色變道:“那表示李密的人已大約把握到我們的位置,所以才會放出怪鳥在這區域搜尋我們。”

徐子陵默察體內情況,發覺回復了六、七成功力,勞累一掃而空,問道:“你情況如何?”

跋鋒寒哂道:“我在域外都不知曾受過多少次傷,比這更嚴重的至少有十多趟,算不了甚麽!”

這時寇仲一臉怏怏不忿的走回來,狠狠道:“給它溜了,不過它絕飛不遠,扁毛畜牲靠的就是兩翼的平衡,傷了一邊就像我們成了跛子般,哈!”

兩人為之莞爾。

天亮了起來,三人都精神大振,頗有重獲新生命的曼妙感覺。

寇仲回刀鞘內,笑道:“怎麽走?”

跋鋒寒雙目寒芒電閃,望往北方道:“先抵大河,再設法找條船兒省省腳力吧!”

三人展開渾身解數,又以潛蹤匿隱之術,望北奔出了數十裏,太陽仍未抵中天。

他們為了保留體力真元,緩下腳步,一邊打量四周環境。跋鋒寒指著西北方道:“洛陽和偃師該在那個方向,但若我們沿直線奔去,不投進某一批敵人的天羅地網才是怪事。”

寇仲神色一動道:“不若我們先去偃師吧!”

徐子陵當然知他到偃師去是為了找王世充,俾能獻計對付李密。

跋鋒寒卻微訝道:“你不是要趕著到洛陽去嗎?”

寇仲尷尬的道:“我到洛陽其中一個目的是找王世充,不過聽李密說他率兵到了偃師城,橫豎順路,便去和他談兩句吧!”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不要胡謅了!你當我不知道你仲少是想借刀殺人嗎?爭天下的事我像子陵般根本沒興趣去管,但念在一場相識,我又閑著沒事,陪你湊湊熱鬧也沒有甚麽大問題。”

寇仲喜道:“想不到你這麽夠朋友。”

此時三人步上一個小山丘,只見下方有條數十戶人家的小村莊,但卻沒有絲毫生氣,竟是一條被廢棄了的荒村。

在這天下大亂的年代裏,此類荒村隨處可見,毫不稀奇。

跋鋒寒忽然止步,低聲道:“村內有人!”

寇仲和徐子陵隨他停了下來,定神瞧去,只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屋宇殘破剝落,與以前見過的荒村,在外觀上沒有甚麽大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