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第十章 荒潭悟道(第2/3頁)

寇仲這時被常真、法難、淩風、金波、鄭淑明等一眾高手團團圍攻,本應早一命歸西,猶幸他每一刀都吐出螺旋真勁,又加上機智多變,再配合奕劍之術,使敵人對他天馬行空般的刀法全然無法捉摸,才硬撐到這一刻。

徐子陵來了,先一拳迫開了常真,大喝道:“走!”

寇仲一聲狂喝,人力合一,直朝淩風射去。

淩風表面雖雙槍並舉,可是先前曾受的內傷大大影響了他硬拚的實力,駭然橫移。

寇仲暗叫一聲謝天謝地,提聚僅馀的功力,撞入湧來的十多名錢獨關的手下裏去。

叮當之聲連串響起,眾壯漢紛紛踉蹌橫跌,給寇仲撞破了一個缺口。

正淩空追來的錢獨關大喝道:“上!”

守在行人道的大漢應聲擁了十多人出來,矛刀齊舉,截著寇仲的前路。

徐子陵挨了鄭淑明一掌,卻踢翻了金波,閃往寇仲身後,雙掌同出,拍在寇仲背脊處。

寇仲和他合作慣了,反手一把扯著他小臂,兩人同時斜沖而起,越過敵人,往瓦面投去。

“嗤嗤”聲起,瓦面的敵人彎弓搭箭,往他們射來。

寇仲把所馀無幾的真氣輸入徐子陵體內,又運力把徐子陵擲出。

徐子陵知此乃生死關頭,迅速把匯聚兩人之力的真氣回輸往寇仲體內,使這一下拋擲充盈著爆發性的勁道。

徐子陵往上拋飛,背脊先行,扯得寇仲亦隨他往遠方投去。

勁箭在兩人身下掠過,險至毫厘。

背後追來的錢獨關等那猜得到兩人竟可淩空換氣,又能借此奇招改墮地為上升,紛紛撲空。

這時徐子陵和寇仲已手拉手投往屋瓦上敵人後方的遠處,消沒不見。

錢獨關等雖仍發力追去,但心中都知追上兩人的機會微乎其微了。

寇仲和徐子陵進入那和跋鋒寒躲避敵人的小谷時,已接近虛脫,步履蹣跚。

他們來這裏有兩個原因。

首先,就是他們已沒有力氣逃遠一點。

其次,假若跋鋒寒成功擺脫追兵,自應到這裏來與他們會合,這是不用事先說明也該知如此做的。

兩人一先一後來到那個飛瀑小潭旁,頹然跌坐。

寇仲舉起右手,道:“老跋有雲:在力竭氣殘時,切忌躺下睡覺,務要以無上志力定力,強撐下去,這是使功力精進的要訣。”

徐子陵嘆道:“若是失血過多,是否也該硬捱下去呢?”

寇仲苦笑道:“風濕寒倒沒傳這一招,唉!不知這小子會否給人宰了呢?我還以為他會比我們更早到這裏來。”

徐子陵忽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先把得自魯妙子的秘岌塞到潭邊石隙內,才縱身入潭中道:“剛才逃離襄陽時,甚麽井中月都忘了,每根神經都好像繃緊了的弓弦般。不若趁這時刻,學風濕寒那樣的在水瀑下練秘功為妙。假如真的有效,那每趟死不了時,就這麽練他娘的一趟。”

寇仲笑得咳出了一口鮮血,爬起來取出懷內得自魯妙子的那幾本書,笑道:“莫要浸壞這些寶貝。”也學徐子陵般塞到石隙內去。

“撲通!”

寇仲連人帶刀一頭栽進小潭裏,立時把潭水染紅。

徐子陵哈哈一笑,接著咳起來,這才往水瀑移去。

兩人像小孩子般你擠我、我碰你的來到水瀑下,強忍著肉體的痛楚,對抗著能令他們躺下來的暈眩,任由水瀑照頭沖下來。

明月出現在小比東方的頂沿處,斜斜照射入谷內,把谷內的樹木影子投到地上去。

因沖擊兩人身體濺起的水珠,在月照下化為點點金光,蔚為奇觀。

兩人剛死裏逃生,忽然見到這麽美妙的情景,特別有種微妙感覺,一時看得呆了,不知不覺間,整個人輕松下來,心底湧出無憂無慮的舒快情緒。

他們的身體挺得更筆直,靈台間一片澄明,除眼下客觀的存在外,再無他念。

那是他們從未嘗過的情況,絕不同於以前靜坐下的忘我境界,而是因貫通了內外的空間橋梁,使他們能感受到宇宙間某一玄不可測的奧秘,把握到某種不可言喻的力量。

真氣在凝聚中。

天地的精氣分由天靈和湧泉兩穴進入寇仲和徐子陵的經脈內。

兩人都不敢說話,全力把精神保持在這妙不可言的狀態裏。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足音把兩人驚醒過來。

他們同時睜眼,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谷口暗處搖晃蹌踉的走過來,直抵潭旁,才頹然跪下,喘著氣的朝水瀑下的他們瞧過來,赫然是渾身染血的跋鋒寒。

兩人看得臉臉相覷時,跋鋒寒吐出一口鮮血,指著他們笑道:“若非回頭找你們而遇上鄭淑明那婆娘,我便不用傷得那麽厲害了。”

話末說完,已滾到潭內去,四肢張成個“大”字,浮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