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第九章 血戰襄陽

十天之期,轉瞬即逝。

三人離開大洪山時,均有煥然一新的感覺,不要看跋鋒寒膽大包天,卻也小心謹慎,運用種種手段,察看敵人的蹤影,以免誤中埋伏。

朝襄陽趕了一天路後,他們找了個山頭歇息,以掘來的黃精裹腹。

在漫天星鬥下,跋鋒寒提議道:“任涫妖女如何智計過人,總猜不到以我們的性格,肯乖乖躲上十天。只會以為我們已秘密北上洛陽,所以路上我們理該不會有甚麽危險。”

倚石而坐,一副懶洋洋樣子的寇仲點頭道:“就讓我們以最快方法趕赴洛陽,我擔心玉成他們等得心焦難熬,唉!又或他們已落在涫妖女手上。”

跋鋒寒道:“放心吧!你那四名兄弟跟了你們這麽久,又知形勢兇險,自懂隱蔽行藏。說真的,我對你們之所以會生出器重之心,實是自那趟和君瑜追失你們開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們兩人當時在輕功上都勝過你們,偏是久追不得,到現在我仍然想不通。”

徐子陵淡淡道:“當時假若追上我們,跋兄是否真的要幹掉我們呢?”

跋鋒寒漫不經意地微笑道:“凡人都要死,早死和遲死都不外一死。假若你們曾經歷過我在大漠裏活在馬賊群中的生活,對甚麽死死活活會看得淡漠很多,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世上只有強者才可稱雄,其他一切都是假話。”

徐子陵皺眉道:“若強者能以德服人,不是勝於以力服人嗎?”

跋鋒寒哂道:“強者就是強者,其他一切都是達致某一個目標的手段和策略而已,試看古往今來能成帝業霸權者,誰不是心狠手辣之輩。比起殺伐如麻的畢玄,跋某人仍差得遠呢!”

徐子陵瞧了寇仲一眼,見他觀天不語,禁不住一陣心寒。

跋鋒寒從容道:“每個人都各有其信念和行事的風格,不要以為我好勇鬥狠,便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殺人。好了!言歸正傳,我們抵達襄陽後,用錢買也好,明搶暗偷也好,怎也要弄他一條船,沿洧水北上,那便可省回很多腳力,兩位意下如何?”

寇仲斜眼兜著他道:“跋兄囊中是否有足夠的金子呢?又偷又搶終非英雄所為。”

跋鋒寒失笑道:“你們若有顧忌,此事就交由我去處理好了,跋某絕不會薄待肯賣船給我的人。”

一陣夜風吹來,三人均生出自由寫意的舒泰感覺。

寇仲笑道:“聽跋兄意思,似是行囊豐足,生活無休,令小弟非常羨慕。不知可否向跋兄請教些賺錢之道?”

跋鋒寒哈哈一笑道:“我們尚有一段日子要朝夕相對,你留心看吧!”

接著嘴角露出一絲陰森的笑意,沉聲道:“只要給我逮著陰癸派的人,我便有方法迫他吐露出陰癸派的巢穴所在處,那時我們就轉明為暗,以暗殺手段見一個殺他一個,讓祝玉妍知道開罪了我跋鋒寒的後果。”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都是心中懍然。

跋鋒寒或者並非壞人,但當反臉成仇後,卻肯定是可怕的敵人。

翌日中午時份,三人抵達襄陽,襄陽城門復開,一切如舊。

他們繳稅入城,迳自投店。

梳洗後,跋鋒寒胸有成竹的去了張羅北上的船兒,兩人閑著無事,到附近店鋪買了兩三套新衣服後,找了間食店坐下,每人點了一碗鹵面,開懷大嚼。

由於過了午膳時間,食店內冷冷清清的,除他們外,只有兩台客人。

寇仲低聲道:“我從沒有一刻像現今般感到爭霸天下是那麽遙不可及的目標。可是在十多天前,當我站在竟陵的城墻上時,天下就像臣服在我腳下般,而我則永不會被擊倒。唉!”

徐子陵道:“因為你是不甘寂寞的人,這十多天退隱潛修的生活,定把你悶出鳥來。”

寇仲沉吟道:“我看卻不是這樣,這十多天我是像你般投入,既享受劍刃交鋒的刺激,更陶醉在各自靜修的寧靜裏。有時把甚麽李秀寧、宋玉致都忘得一幹二凈,輕松得像飛鳥遊魚,無憂無慮,有時內功收發得甚至似可控制真氣螺旋的速度,那感覺就有如成了寧道奇般,當足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

徐子陵拍案嘆道:“假設我們能控制螺旋的速度,例如先慢後快,先快後慢,恐怕連老跋都挨不了多少下。不過要達致這樣的境界,恐怕還有一段很遠的路程。”

寇仲愕然道:“原來你也感覺到這美妙的可能性,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

徐子陵欣然道:“今次和老跋相宿相宿了這麽多天,是福是禍我仍不敢說。但可肯定跟前便對我們有很大的益處,至少讓你體會到精神沒有負擔時的歡愉和寫意,減了幾分你要爭雄天下的野心,否則你怎會感到爭霸天下會離得遙遠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