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第五章 生死真情

徐子陵足尖點地,彈往前方上空,避過激射而至的箭雨,再一個大空翻,正要往四大寇撲去時,四寇之一的“焦土千裏”毛燥焦雷般暴喝一聲,斜沖上天,炮彈似的朝他射去,雙掌推出。

徐子陵心中叫好,這使他免去了受第二輪箭攻之苦,同時又感到周遭的空氣寒若冰雪,氣漩狂飆,激起他強大的鬥志,趁勢兩腿彈出,足尖剛好點在對方掌心處。

毛燥高瘦的身體劇烈抖顫了一下,不但強大的掌勁被迫得不是往掌沿處泄出,就是倒撞而回,在經脈中亂竄,使他難過得要命。

原來徐子陵這兩腳的勁度絕頂怪異,一輕一重,輕者柔而快,不但使他右掌的勁氣無法吐出,還給對方有若遊絲的一股真氣鉆入掌心,長驅直進般送入臟腑。

重者則剛猛無倫,像個不斷急轉的鉆子般狠狠在掌心錐了一記,手掌登時如著火灼,勁氣像大石投水般往四外濺灑。

毛燥一生殺人如麻,大小戰爭無數,尚是初次遇上這種怪異厲害的真氣,悶哼一聲,運起千斤墮,往下落去。

“雞犬不留”房見鼎見毛燥吃了大虧,怕徐子陵乘勝追擊,背上兩根各重逾百斤的狼牙棒來到手中,巨軀翻騰斜起,快速來到徐子陵上方,狼牙棒舞出重重棒影,淩厲無匹的往徐子陵罩下去。

“寸草不生”向霸天矮胖的身體則由地面沖前接替毛燥,兩只鋼齒環左右旋飛,斜斜往仍離地尋丈的徐子陵兩脅彎旋過去,發出奇異的尖嘯聲,氣勢逼人。

除了曹應龍昂立不動外,其他賊寇亦空群而出,擁往三人交戰處,布下重重圍困。

徐子陵緊隨毛燥往下疾落時,猛提一口真氣,翻身兩腳疾踢,破入房見鼎的棒影裏,一絲不誤的踢中他兩根狼牙棒。

同時雙掌虛按,發出兩股螺漩狂勁,襲向毛燥的瘦背。

丈外的曹應龍大吃一驚,急躍而起,雙掌內收後再平削開去,兩片銳利的勁氣,卻非是攻擊徐子陵,而是削往徐子陵下壓往毛燥的掌勁。

“篤篤!”

腳尖正中狼牙棒。

螺漩勁氣透棒而入,破進房見鼎的真氣內,房見鼎不但所有後著變化無以為繼,還陣腳大亂,迫得借力飛開。

心中不由駭然大震,為何忽然間會鉆了個厲害至此的高手出來。

下跌的毛燥感到氣漩壓體,知道不妙,勉強壓下經脈內翻騰的氣勁,又吐出一口助他減壓的鮮血,右掌按往地面,真氣吐出,就借那反撞之力,淩空側滾,希望能避過這可要他小命的兩掌。

“蓬蓬”悶響,徐子陵的掌勁給曹應龍後發先至的掌風削個正著,勁度登時大幅減弱,同時整個人被帶得往回拋飛。這才知曹應龍之所以能成眾寇之首,皆因功力實遠勝其他三大寇首。

曹應龍則渾身劇震,往後退了兩步,亦暗叫厲害。

向霸先的奪命齒環由於連著細絲,此時經他把真氣注入絲內遙控,兩環改變角度,如影附形的鍥著徐子陵追至。

徐子陵一聲長嘯,閃電墮地,避過飛環。

矛槍刀斧,立時從四方八面攻來。

徐子陵知道若不把握機會,趁毛燥尚未回過氣來,加以搏殺,那今晚就休想再有第二個機會。

心中閃過寇仲的大頭,暗忖有他在就好了。

念頭才起,他已撲伏園內的草地上,雙腿車輪般往四周狂掃,飛天神遁卻從敵人腳下的間隙無聲無息的電射而出,在神不知鬼不覺間疾往落地又彈起的毛燥右腳眼抓去。

向霸天和房見鼎見徐子陵被己方十多個高手圍著廝殺,暗忖先消耗他一點氣力也是上策,遂在外圍押陣,蓄勢以待。

曹應龍則緩緩朝戰圈迫來,兩手持矛,每踏下一步,地上都現出一個深達三寸許的足印,顯示他正不住提聚功力。

毛燥跳起來後,功力已大致回復過來,心中殺機大盛,正要報仇雪恥,忽地右腳踝痛入心脾,駭然下望時,只見一只打造精巧的鋼爪,活如魔手般五爪深陷肉內,還生出一股強大的拉扯力道。

毛燥嚇得三魂七魄各去了大半,忙沉樁坐馬,右腳運勁回拉。

那邊廂的徐子陵剛踢中兩賊胸口,見毛燥果然中計,運勁反扯,正中下懷,就借毛燥相贈的力道,身子箭矢般貼地往遠在三丈外的毛燥射去,在眾賊間強行穿過,不但撞得眾賊骨折肉裂,還使所有往他招呼的兵器落在空處。

如此奇招,該是武林史上破題兒第一趟的創作。

曹應龍、向霸天、房見鼎和眾賊駭然大驚時,徐子陵已連續撞翻了七、八人,炮彈般投至毛燥身前半丈許處。

毛燥知這是生死關頭,四周雖全是己方兄弟,但卻像孤零零獨自存在天地間般,甚麽都只能靠自己。

背上自己仗之橫行的塵拂來到手上,正要拂出,驀地腳踝鋼爪傳來五道螺漩異勁,直攻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