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十章 長街刺殺(第3/4頁)

徐子陵道:“這人很難捉摸,頗有點高深莫測,可肯定他在武功和權謀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比老爹要滑溜多了。”

寇仲笑嘻嘻道:“有其主必有其手下,現在我才知道香小子是向他偷師的。”

徐子陵凝望正給太陽馀暉渲染得像一幅圖畫的雲天與遠山,默然半晌,低聲道:“我們為何這樣不歡喜香玉山呢?是否一種偏見,又或妒忌他把素姐從我們間奪去了。”

寇仲微一愕然,思索好一會才道:“或者是開頭的印象很重要。首先他是經營妓院和賭場的人,通常這類人都很少是正人君子。其次是他屈於勢力,把我們出賣給彭梁會的艷娘子任媚媚,所以在心中總認定他不是可靠的人。唉!現在只有希望他對素姐是真心的,而不是利用她來驅策我們。”

旋又笑道:“不要談這種令人頭痛心煩的事好嗎?我們跟前就有個脫離‘青頭行列’的機會,一世人兩兄弟,我可讓你先上馬的,夠義氣了吧!”

徐子陵呆了一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皺眉道:“你該知道答案,我情願你去找青樓的姑娘,也不想你和雲玉真搞上。”

寇仲微笑道:“美人兒師傅與青樓姑娘唯一的分別,就是她可自由選擇林上的對手,而且像她那麽美麗的女人,青樓內亦甚罕見,小陵你實在沒有道理反對。”

徐子陵淡淡道:“還有另一個分別就是青樓姑娘以金錢作交易,你和雲玉真卻是以感情作交易,看看最後誰要付出更大的代價。若你要利用她去控制巨鯤幫,我的心會很不舒服。”

寇仲默然半晌,低聲道:“假若我是真的喜歡她呢?”

徐子陵哂道:“若你真正喜歡她,就不會拿青樓女子來和她作比較了。”

寇仲苦笑道:“爭霸天下可是寸步不能相讓的事,若我學你般事事講求原則,縛手縛腳,偏又要去和像李密、王世充那些心狠手辣、奸猾如狐的人爭雄鬥勝,那和送死實沒有多大分別。”

徐子陵探手搭著寇仲的肩頭,微笑道:“對這情況,我是明白的,所以才勸你不要去混這潭濁水,不過既然你立下宏願,我亦不會從中阻撓,令你放不開手腳。不過你問我意見,我當然不會說違心話來討你歡喜。”

江風吹來,兩人衣衫獵獵作響。

寇仲呆望江流,喃喃道:“有時我真不知自己在做甚麽。甚至想到放棄一切,隨你四處閑蕩,過那優哉悠哉的日子,但又覺得這樣會錯過了無數動人的東西。而且我確想為這亂世盡點心力,使萬民能過安樂的日子。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目睹戰火所帶來的可怕災難嗎?”

徐子陵道:“這就叫人各有志了。不過你若想令萬民幸福,可揀選有德能者加以助之,亦可達致這心願。”

寇仲嗤之以鼻道:“有了煬帝昏君作前車之鑒,我再不會輕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高門大閥,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井出身的人,唉!夜了!該好好睡一覺才對。”

徐子陵心中暗嘆,忖道這是最後一趟勸寇仲打消爭霸天下的意圖,以後都再不會就這事勸說他了。

寇仲回房後,情緒非常低落,心知由於彼此理想的不同,已與自己這好兄弟的分歧愈來愈大。

問題是雙方都不會有改變。

在艙房窄小的空間內,他來回踱步,不片刻進入物我兩忘的修練境界。

他和徐子陵的練功方式恰怡相反,一動一靜。

這或者正是他和徐子陵的分別,一個求動,一個求靜,最後演變成寇仲要出而爭雄天下,而徐子陵只願退隱山材。

“咯!咯!”

敲門聲把寇仲從潛修中喚醒過來,拉門一看,巧笑倩兮的雲玉真悄悄立在門外。

若換了在和徐子陵說剛才那番話前,寇仲會對雲玉真這麽送上門來歡迎都來不及,現在心中卻絲毫沒有半分男女間的情欲感覺,淡然道:“還未睡嗎?”

雲玉真輕輕道:“我剛和玉山商量過,可以進來談談嗎?”

寇仲無可無不可地招呼她入房,坐下後雲玉真道:“據消息:林士宏目下仍在鄱陽,任少名則會於後天先一步到九江去,因為他迷戀上當地春在樓最紅的阿姑霍琪。”

寇仲精神大振道:“春在樓是否巴陵幫的?”

雲玉真道:“那有這麽理想,巴陵幫在那裏的四間大小賭場,兩所青樓,在鄱陽大軍入城的第一天,就給夷為平地。現在巴陵幫在那裏的人都要鬼鬼祟祟過活,若給發現身分,立刻沒命。”

寇仲皺眉道:“我們怎樣入城呢?”

雲玉真道:“這個倒容易,由於我們在番禺牽制著鐵騎會的主力,杜伏威的江淮軍又迫得林士宏須陳兵歷陽之南的新安郡,所以九江兵力不強,城防松懈,且由於林士宏以高壓統治,又縱容鐵騎會的強徒奸淫婦女,故極不得民心,以致新徵來負責守城的民兵團紀律廢弛,沒有人肯真心為林士宏賣命,其中部分軍官更給我們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