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十章 長街刺殺(第2/4頁)

這大梁皇帝體魄強壯,外形威武,差點及得上寇徐兩人過人的高度,年紀在三十五、六許間。不知是否真的當運,整個人像會發光似的,神采照人,憑此亦可看出他的氣功已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可與杜伏威之輩爭一日短長。

他的臉上似乎永能堆著凝固不動的微笑,這或許是他嘴角友好而愉悅的向上翹著,但若再深入觀察,會發覺他眼睛內流露出一種冷若冰霜的沉著,可令人心生寒意。

這是個絕不簡單的黑道梟雄。

後面的雲玉真不解道:“以前煬帝仍在時,楊虛彥還可說是奉那昏君之命行事,現在他究竟為誰效力呢?”

香玉山道:“最大可能是王世充,聽說王世充的女兒生得國色天香,是楊虛彥心儀的美女。”

此時眾人步入大堂,寇仲和徐子陵一看下均感愕然。

他們本以為必是文臣武將分立兩旁,侍衛環護之局,豈知堂內連守衛都沒有半個,奇怪是蕭銑領著他們筆直穿過大堂,來到後進一個擺了兩組酸枝台椅,布置簡雅貴氣的小廳堂處。

包令兩人訝異的是蕭銑停了下來,嘆道:“這身龍袍和冠帽真要命,穿戴得人挺不舒服。”

接著兩名侍從為他解冠脫袍,露出裏面的文士服,令蕭銑登時添了幾分儒雅之氣。

蕭銑見兩人呆瞪著他,啞然失笑道:“我的稱帝只是形勢迫成的,你不稱帝,別人就以為你沒有志氣,既不肯依附,更不會怕你。所以我在外人之前總要裝裝門面扮皇帝。但寇小兄和徐小兄已是自己人,便不用多此一舉。”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都看出彼此心中的懍然。

蕭銑果然不簡單,籠絡人的手段更是高明得不著痕跡,親切自然,惹人好感。

蕭銑從容微笑,道:“來!坐下再聊!”

在他帶頭下,寇仲、徐子陵、雲玉真和香玉山圍桌坐下。

蕭銑背對著窗外陽光充沛的大花園,搖頭喟然道:“真是可惜,玉山告訴我兩位小兄無意加入我軍。但人各有志,我蕭銑自是尊重兩位小兄的決定。何況我和兩位小兄既成好友,已是心中欣慰。”

寇仲拍台嘆道:“難怪巴陵幫在二當家手上,聲勢遠勝從前,現在得見二當家,才驟然醒悟中原因。”

蕭銑呵呵笑道:“寇小兄真會捧人,言歸正傳,兩位小兄為何對刺殺任少名這麽有把握呢?”

頓了頓沉吟道:“他的流星錘名列奇功絕藝榜上,使得出神入化,宜遠宜近,生平除了被‘天刀’宋缺殺得落荒而逃,硬被趕離嶺南外,從未逢過敵手。”

寇仲露出一個充滿了強大信心的微笑,淡淡道:“若不冒點險,何能成大事。”

雲玉真聽著他充滿豪情壯氣的說話,看著他充滿某種難言魅力的笑容,秀眸射出迷惘神色。

寇仲似有所覺,朝她回了個充滿捉狹笑意的一眼,這美麗的幫主立時霞燒玉頰,又嗔又羞的垂下頭去,神態婉媚動人。

徐子陵亦看得心中一動,對她的觀感略有改善。

蕭銑卻像甚麽都看不見,目光落到徐子陵臉上,溫和地道:“徐小兄似是惜語如金的人。”

徐子陵瀟地聳肩道:“蕭當家誤會了,我只是不知說甚麽才好罷了!”

蕭銑哈哈笑道:“說得好!我最歡喜和有真性情的人結朋友,兩位都是至情至性的人,那從兩位與素素夫人間的姐弟真情就可看到。目下判斷兩位能否成功刺殺任少名,尚屬言之過早,但若是過於危險,寇小兄和徐小兄務須忍他一時,暫且作罷。”

寇仲暗叫厲害,點頭道:“二當家的忠言,我兄弟倆會銘記心頭。”

蕭銑道:“此去玉山亦會隨行,並動用一切人力物力來協助兩位。你們除了要小心任少名外,更要小心林士宏,此人不但武功高強,更是狡猾兇辣,兼之手下高手如雲,其中尤以給他封為國師的崔絕秀文武雙全,更是智計過人,定須格外留神。”

徐子陵愕然道:“香將軍實不必和我們去冒這個危險。”

香玉山插入道:“只有我才清楚九江的情況,可作出最適當的安排,換了其他人,都難當此任。”

蕭銑斷然道:“可進則進,須退則退,沒有玉山陪你們去,我怎能放心,兩位小兄萬勿拒絕。”

徐子陵和寇仲對視苦笑,心想若香玉山有甚麽三長兩短,他們怎樣向素素交代呢?

黃昏時分,一艘巨鯤幫的中型快速船艦,開離巴陵,順流東下。

徐子陵和寇仲立在船尾處,瞧著風帆駛過激濺起的波紋,腦海中仍浮現著素素送別時的淒楚情景,差點就想折返去安慰她,告訴她會永遠陪在她身旁。

他們都感到香玉山的安危成了肩頭的重擔。

寇仲嘆道:“想不到蕭銑是個這麽厲害的人物,一句都不提‘楊公寶庫’,恪守以前在那封信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