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痛不欲生(第3/3頁)

連最愛說話的寇仲亦變得沉默寡言,不再說話,制造了原始的弓箭和魚叉,就在河中捕魚或間中打些鳥獸來充饑裹腹,又索性脫下衣服連銀兩藏好,只穿短褲,過著原始茹毛飲血的生活。

幸好那時正是春夏之交,南方天氣炎熱,兩人體質又好,倒沒有風寒侵襲的問題。

夜來他們就在墳旁睡覺,那本《長生訣》就給壓在墳頭的石下,誰都沒有興趣去碰它。

當晚傅君婥傳他們九玄功的心法,尚未說出行功方式時,宇文化及就來了,所以目下他們只懂心法、經穴的位置和打坐的形式,但如何著手練功,卻是一無所知,加上心如死灰,那還有練功的心情,每日就是渾渾噩噩的度過,任得日曬雨淋,似若無知無覺。

這晚由於下了一場豪雨,分外寒冷,兩人縮作一堆,心中充滿無限淒涼的滋味,想起埋在身旁的傅君婥,暗自垂淚。

到冷得實在太厲害了,寇仲把徐子陵推得坐了起來,牙關打顫道:“這麽下去,我們遲早要生病,怎對得住娘對我們的期望呢!”

十多天來,他們才是首次說話。

徐子陵終抵不住寒冷,啞聲問道:“你又有甚麽鬼主意?”

寇仲苦笑道:“若沒有把娘的劍埋掉,現在我們至少可蓋搭間樹屋出來。”

徐子陵道:“就算凍死了,也不可幹擾娘的安寧。”

寇仲點頭同意道:“當然是這樣,不若我們試試去練娘教的打坐功,高手都應是寒暑不侵的。”

徐子陵頹然道:“怎麽練呢?”

寇仲為之啞口無言,伸手抱著徐子陵,就那麽苦捱到天明。

到太陽出來時,兩人才回復生機,豈料禍不單行,溪中較大點的魚兒已給他們捉得一條不剩,鳥獸亦像知道他們是危險人物般不再留在谷內,沒辦法下,兩人終決定到谷外覓食。

他們帶著弓矢,走出山谷,只見野花叢叢、芳草萋萋,低丘平原,空野寂寂,極目亦不見任何人跡,四處有翠色濃重的群山環繞,不禁精神一振,胸中沉重的悲痛,減輕了不少。

兩人沿首山腳搜尋獵物的蹤影,不一會竟幸運地打了一只野免,歡天喜地回谷去了。

徐子陵因天氣酷熱炎,到溪水浸了一會,返回墓地時,見寇仲竟把壓在石底的《長生訣》取了出來,正埋頭苦讀,不禁對他怒目而視。

說到底,若非這《長生訣》,傅君婥就不用慘死在宇文化及手上。

寇仲伸手招他過去道:“不要惱我,我只是依娘的遺命,好好活下去,這些人像圖形雖不是甚麽神功練法,但起碼是延命法門。我們雖不懂這些鬼畫符般的文字,但至少可跟圖像畫的虛線行氣,再依娘教的心訣和脈穴位置練功,倘能稍有收成,就不用活活凍死了。”

徐子陵正要反對時,寇仲把書毫不尊重的劈面擲來,徐子陵自然一把接著,剛好翻到其中一幅仰臥的人像。

以前看時,由於不知奇經八脈的關系,便像看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今次再看,立時明白多了,竟移不開目光,深探被吸引著。

寇仲嚷道:“那第六幅圖最有用,最好不要先看別的。”

徐子陵翻了翻,才知自己看的是最後的一幅,再看第六幅圖,似乎沒有第七幅圖那麽容易上手,便不理寇仲,迳自坐下看那最後一幅的圖像。

由這天起,兩人除了打獵睡覺外,就各依圖像打坐練功,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大自然裏,徹底過著原始的生活。

心中的傷痛不知是否因有所專注的關系亦日漸消減。

有意無意間,他們終晉入了九玄功要求那萬念俱滅的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