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相依為命(第4/5頁)

但門閥仍余勢未消,名震江湖的四姓門閥,指的就是宇文姓,李姓,獨孤姓和宋姓的四大勢族,在政治,經濟至乎武林中都有龐大的影響力。

四姓中,只宋姓門閥屬南方望族,堅持漢人血統正宗。其他三姓,因地處北方,胡化頗深。

宇文姓本身更是胡人,但已融和在中土的文化裏,並不被視為外人。

石龍雖心念電轉,但表面卻是好整以暇,油然道:“石某人一向狂野慣了,從不懂奉迎之道,更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說不定一時情急下,會拚著玉石俱焚,把書毀去,那時宇文兄豈非沒法向主子交差嗎?”

兩人打一開始便唇槍舌戰,不肯善了,氣氛頓呈緊張起來。

宇文化及瞧了石龍好一會後,訝道:“若石兄能毀去寶書,那此書定非廣成子的《長生訣》,毀掉了亦沒什麽大不了,不過石兄這種態度,對貴道場的諸學子卻是有害無益,說不定還禍及他們的父母子女,道佛兩家不都是講求積德行善嗎?石兄似乎有違此旨呢!”

石龍聽他威脅的語氣,更知他所言不假,終於臉色微變。

就在這心神略分的刹那,宇文化及立時出手,隔空一拳擊來。

前天剛過大暑,天氣炎熱,可是宇文化及才出手,廳內的空氣立即變得奇寒無比,若非石龍內功精純,恐怕立要牙關打抖。

不過他也絕不好受。

換了是一般高手發出拳勁,必會清清楚楚的生出一股拳風,擊襲敵人,但宇文化及這一拳發出的寒勁,似無若有,就像四下的空氣都給他帶動了,由上下四方齊往石龍擠壓過來,那種不知針對哪個目標以作出反擊的無奈感覺,最是要命。

石龍仍安坐椅上,渾身衣衫鼓漲。

“蓬!”

氣動交擊,形成一股渦漩,以石龍為中心四處激蕩,附近家俱桌椅,風掃落葉般翻騰破裂,滾往四方,最後只剩石龍一人一椅,獨坐廳心。

宇文化及臉現訝色,收起拳頭。

石龍老臉抹過一絲紅霞,倏又斂去。

宇文化及哈哈笑道:“不愧揚州第一人,竟純憑護體真氣,便擋我一拳。就看在此點上,讓我宇文化及再好言相勸,若石兄爽快交出寶典,並從此匿跡埋名,我可念在江湖同道份上,放石兄一馬,這是好意而非惡意,生榮死辱,石兄一言可決。”

石龍心中湧起無比荒謬的感覺。

自得到這道家瑰寶《長生訣》後,把腦袋想得都破了,仍是一無所得,心境反沒有得書前的自在平和。現在竟又為此書開罪了當今皇帝,甚至可令皇帝乘機把自己的弟子殺死,以至乎把當地所有武館解散,以消滅此一帶地方的武裝力量,這是否就是“懷寶之孽”呢?

他當然不會蠢得相信宇文化及會因他肯交出《長生訣》而放他一馬,以楊廣的暴戾,哪肯放過自己。

剛才與宇文化及過了一招,他已摸清楚對方的“冰玄勁”實是一種奇異無比的旋勁,比之一般直來直去的勁氣,難測難防多了,可是知道歸知道,他仍沒有破解之法。

石龍乃江湖上有名堂的人物,就在此刻,他猛下狠心,決定就算拚死亦不肯讓寶書落到楊廣手上。否則以楊廣下面的濟濟人材,說不定真能破譯書內所有甲骨文,掌握了長生的訣要,變成永遠不死的暴君,那他石龍就萬死不足辭其咎了。

石龍仰天大笑,連說了兩聲好後,搖頭嘆道:“此書非是有緣者,得之無益有害,宇文兄若有本事,就拿此書回去給那昏君讀讀看,不過若讀死了他,莫怪我石龍沒警告在先。”

一邊說話,一邊運聚全身功力。耳朵立時傳來方圓十丈所有細微響音,連蟲行蟻走的聲音都瞞不過他。

登即聽到十多個人柔微細長的呼吸聲,顯示包圍著他者均是內外兼修的好手。

宇文化及仰首望往廳堂正中處的大橫梁,喟然道,“石兄不但不知情識趣,還是冥頑不靈,不過念在石兄成名不易,我宇文化及就任你提聚功力,好作出全力一擊,石兄死當暝目了。”

石龍驀地由座椅飛身而起,腳不沾地的掠過丈許空間,眨眼功夫來到宇文化及身前,雙掌前推,勁氣狂轟,立即暴潮般往敵手湧去。

同一時間,他坐著的椅子四分五裂散落地上,顯示適才兩人過招時,石龍早吃了大虧,擋不住宇文化及的冰玄勁,累及椅子。

宇文化及雙目精芒電射,同時大感訝異,石龍明知自己的推山氣功敵不過他的冰玄勁,為何一出手竟是毫不留轉圜馀地,以硬碰硬的正面交鋒招數呢?

但此時已無暇多想,高手過招,勝敗只系於一線之間,他雖自信可穩勝石龍,但若失去先機,要扳回過來,仍是非常困難,還動輒有落敗身亡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