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相依為命(第2/5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來,到了徐子陵旁,安慰地道:“只要沒給他打得手足殘廢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們,嘿!喝我們揚州雙龍的洗腳水,只要我們再抓多兩把銀子,就可夠盤川去棄暗投明,參與義軍了。”

徐子陵頹然躺在地上,撫著仍火燒般痛楚的下顎,問道:“究竟還差多少呢?我真不想再見到言老賊的那副奸樣了。”

寇仲有點尷尬地道:“嘿!還差二兩半共二十五個銖錢才行。”

徐子陵愕然坐了起來,失聲道:“你不是說過還差兩半嗎?為何突然變成二兩半?”

寇仲唉聲嘆氣道:“其實這銀兩欠多少還不算重要,最要命的是那彭孝才不爭氣,只兩三下就被官兵收拾了。”

接著又興奮起來,攬緊徐子陵的肩頭道:“不用擔心,我昨晚到春風樓偷東西吃時,聽到人說現在勢力最大的是李子通,他手下猛將如雲,其中的白信和秦超文均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最近又收服了由左孝友率領的另一支起義軍,聲勢更盛。”

徐子陵懷疑地道:“你以前不是說最厲害的是彭孝才,接著便輪到那曾突襲楊廣軍隊的楊公卿嗎?為何突然又鉆了個李子通出來。其他你說過的還有什麽李弘芝、胡劉苗、王德仁等等,他們又算什麽腳色呢?”

寇仲顯然答不了他的問題,支支吾吾一番後,賠笑道:“一世人兩兄弟,你不信我信誰?我怎會指一條黑路你走呢,以我的眼光,定可揀得最有前途的起義軍,異日得了天下,憑我哥兒倆的德望才幹,我寇仲至小的都可當個丞相,而你則定是大將軍。”

徐子陵慘笑道:“只是個言老大,就打得我們爬不起來,何來德能才幹當大將軍呢?”

寇仲奮然道:“所以我才每天迫你去偷聽白老夫子講學教書,又到石龍的習武場旁的大樹下偷看和偷學功夫。德望才幹都是培養出來的,我們定會出人頭地,至少要回揚州當個州官,那時言老大就有難了。”

徐子陵眉頭大皺道:“我現在傷得那麽厲害,白老夫子那使人悶出鳥蛋來的早課明天可否免了?”

寇仲咕噥兩聲後,讓步道:“明天就放你一馬,但晨早那一餐卻得你去張羅,我想吃貞嫂那對秀手弄出來的菜包子呢。”

徐子陵呻吟了一聲,躺回地席上去。

由於天下不靖,賊盜四起,人人自危,首先興旺起來的就是城內的十多間武館和道場。

若論規模威望,則首推由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親自創辦的石龍武場。

近十年來,石龍已罕有到場館治事,一切業務全交由弟子打理,但因武場掛的是他的名字,所以遠近慕名而來者,仍是絡繹於途。

石龍的內外功均臻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否則如何能數十年來盛名不衰。

此人天性好道,獨身不娶,一個人居住於城郊一所小莊院裏,足不出戶,由徒弟定期遣人送來所需生活用品,終日埋首研玩道家秘不可測的寶典《長生訣》。

歷代口口相傳,此書來自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以甲骨文寫成,深奧難解,先賢中曾閱此書者,雖不乏智慧通天之輩,但從沒有人能融會貫通,破譯全書。

全書共七千四百種字形,但只有三千多個字形算是被破譯了出來。

書內還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曾看過此書者的注譯,但往往比原文更使人模不著頭腦。

猶幸書內有七副人形圖,姿態無一相像,並以各項各樣的符號例如紅點,箭頭等指引,似在述說某種修煉的法門,但不諳其意者不練猶可,若勉強依其中某種符號催動內氣,立時氣血翻騰,隨著更會走火入魔,危險之極。

石龍與此書日夕相對足有三年,但仍是一無所得,就像寶藏擺在眼前,卻苦無啟門的鑰匙。

這天打坐起來,心中突現警兆,怎也沒法集中精神到寶典內去,正沉吟間,一聲幹咳,來自庭門外。

石龍忙把寶典納入懷裏,腦際閃過無數念頭,嘆了一口氣道:“貴客大駕光臨,請進來喝盅熱茶吧!”

只是從對方來至門外,自己才生出感應,便可知來者已到了一級高手的境界。

焦邪此時來到城外北郊一座密林處,與手下侍從跳下馬來,展開身法,穿過樹林,登上一個小山丘,剛好可俯視下方一座破落的廟宇。

兩名手下現身出來,其中之一低聲在焦邪耳邊道:“點子在廟內耽了一夜,半夜都沒出廟門,似乎在等什麽人呢。”

焦邪沉吟片響,發下命令。

眾手下散了開去,潛往破廟四方,形成包圍之勢。

焦邪這才飛掠而下,到了門前,朗聲道:“‘漫天王’旗下‘奪命刀’焦邪,奉天王之命,想向姑娘請教一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