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天道驚 第五章 正邪合璧(第2/3頁)

方典道:“這位高人貴姓大名,還請見告。”他現在說的是場面話,日後也好向會主交代。

厲工面無表情。

傳鷹心知他動手在即,忍不住喝道:“滾!”這一聲如巨錘一樣,全場各人心頭一震。

方典知機得很,立即退出門外,其他人也恨爹娘生少對腳。一下子全部退去,真當得上來去如風這個形容。

隔台那帶頭的矮壯漢子起身道:“在下甘陜幫謝子龍,今日有眼無珠,不知高人在座,並得以仗義出手,謹此致謝。”

厲工一言不發,自顧自在喝茶。

謝子龍對厲工的高深莫測亦極忌憚,深恐一下言語得罪,惹來殺身之禍,拱了拱手,率領手下離去。

霎時間整座酒家,只有厲、傳兩人。

傳鷹見厲工一出手震懾全場,依然無一絲得色,知道此人全心全意,將一生的目標放在與無上宗師令東來的較量上,其他世俗的一切名利生死,全不放在心上。

傳鷹忍不住沖口問道:“厲兄昔日與令東來一戰,內中情形,可否見告。”

厲工面容一動,兩眼望著傳鷹,精芒暴閃,過了好一會,輕垂眼瞼,望向碧綠的茶水,緩緩道:“在遇到令東來之前,本人縱橫宇內,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傲視當世。”

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陷進了回憶之中。

這時風沙從門聞處吹了進來,把酒家的油燈弄得閃爍不定。

偌大的空間內,除了厲、傳兩人外,便只有二十多張空台子,情景詭異。

厲工長長籲了一口氣,續道:“那天早上,我在臨安郊野的一所別院內靜修,忽然一陣簫聲,從山頂處傳來,如在天邊遠方;低回時,如耳邊哀泣。簫聲若即若離,高至無限,低復無窮,已達蕭道之化境。”

厲工面上露出沉醉的神色,顯然當時他被簫聲感動非常,至今難忘。

厲工望向傳鷹,眼中露出興奮的神色道:“於是我知道,那是令東來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會知道。今天我知了,我也到了這種心靈傳感的層次,當時他已經做到了。”

厲工眼中露出一種崇敬的神色。

傳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是厲工這次找令東來,並不是因為自己曾被擊敗,所以要矢志報仇,而是他太懷念那經驗,要再去經歷多一次。

厲工淡淡一笑道:“你明白了?”

傳鷹默然不語。

厲工仰天一聲狂笑,震得所有油燈一陣狂閃。

外面的風愈刮愈大。

酒家內靜如鬼蜮。

狂笑倏然而止,厲工眼角有點溫潤,道:“這個世界能令我動心的事物非常少,但對於與令東來再見真章,厲某卻是沒齒不忘。當時我一聽到簫聲,立即沖出別院,找尋聲音的來源。奇怪得很,當時隨我同在別院的,還有其他教派的弟子和與本派有關系的朋友共二十多人、我居然一個不見。簫聲飄忽不定,我在山野間四處追逐,始終未能找到吹簫之人。”

厲工頓了一頓,又道:“我無功而返,別院內仍是空無一人,當時我已經筋疲力盡,意冷心灰。坐在靜室內,靜候令東來的大駕。這刻簫聲忽上。”

傳鷹見到厲工臉上現出驚畏的神色,知道這一代宗主陷入了當時情景的回憶內,重新經歷當日的事物。不知有什麽情形,能令他回憶起來也覺得驚畏?

厲工續道:“就在這時,有人在門上敲了三下,我立即提聚全身功力,準備與令東來拼個生死。當時的形勢,真是千鈞一發。”

厲工望向傳鷹,搖頭道:“結果我並沒有攻出那一擊。進來的是我的第二徒。我連忙質詢他們到了那裏。他說他們如常一樣,都聚集在別院內,沒有人聽到簫聲,沒有人見過我來回狂奔,一切也如常,沒有絲毫特別。”

厲工露出一絲苦笑:“你一定以為我是走火入魔,故滿腦幻象。請讓我給你看一樣事物。”

說完便解開包袱,將一件白袍拿了出來。

白袍的背後畫滿了各種姿勢的人像,旁邊密密麻麻寫了很多蠅頭小字。

傳鷹留心一看,都是先有一式,然後再述說那一式的破法。

字形龍飛鳳舞,滿布白袍的背後。

厲工道:“當時我穿的就是這件白袍,背後給人畫了這許多東西,居然一無所覺,你看看。”把長袍的左下擺給傳鷹看。

傳鷹看到左下角盡處寫著:令東來破除癸派天魔手七十二式,特為君賀。

厲工道:“他那破解之法,妙絕天下,至今仍不能想出更好的破解方法。如果我不是修成紫血大法,根本連嘗試見他的勇氣也沒有。”

厲工又道:“其實我只想見見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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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窩鋪往疏勒南山約八十裏遠,一般行旅乘馬最快也要四日才到,加上天氣幹燥,風沙大,沿途都是沙漠或半沙漠地帶,路程頗為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