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戰之前

浪翻雲送走了韓柏和範良極後,回到內室,憐秀秀早睡得香熟,俏臉泛著幸福的光輝。在窗漏透入來的月色下,靜夜是如許溫柔。

他坐到床沿處,為她牽好被子。

自那夜之後,他每晚伴她睡好,便另行打坐人靜。這是長期以來的習慣,冥坐對他就若一般人的睡眠休息。

看著憐秀秀那滿足安詳的俏樣兒,心中不由湧起歉意。

他再不能像對借惜般忘情地投進男女的熱戀裏,至乎拋棄了對天道和劍道的追求,全心全意去令對方幸福快樂。

與憐秀秀是有點像償還某種心債。

這才情曲藝可比擬紀惜惜,同時亦是紀惜惜的崇拜者的名妓,似若是惜惜冥冥中為他作的安排,要他履行對惜惜臨死前的承諾這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千萬別因她的離去而放棄了一切!

憐秀秀活脫脫就是另一個紀惜惜,那種不矯情虛飾,於溫柔中顯得直接和灑脫的這行尤為神肖,只要是愛上了的,再無反顧。

那晚他帶著紀惜惜,連夜離京,但終被朱元璋得到訊息,請出鬼王率領高手來對付他,在京師西南五十裏的京南驛把他截著。

健馬人立而起,把睡夢中的紀惜惜驚醒過來,星眸露出詫異迷惘的神色,由浪翻雲懷裏看著微明天色下,品字形攔在路上的三名男子。

鬼王負手傲立,背後是鐵青衣和碧天雁兩大家將高手。

虛若無哈哈一笑,道:“虛某先向惜惜小姐問好。”如電的雙目轉到瀟自若的浪翻雲身上,冷然道:“浪翻雲你好應自豪,虛某這十年來除了對付蒙人,從不親自出手,但聽得是你浪翻雲,仍忍不住心動手癢地趕來。”

紀惜惜嬌嗔道:“威武王,此事是惜悄甘心情願……”

鬼王一聲長笑,打斷她道:“惜惜小姐非是不明事理的人,當知現實的殘酷,只為浪翻雲身屬叛逆,虛某便難讓他活著離去。若換了是其它人,說不定虛某會為小姐網開一面,放他一馬,只把小姐帶回京師算了。”

浪翻雲微微一笑,在惜惜耳邊輕輕道:“不要說話和動氣,一切交給我好了。”

惜惜微一點頭,舒服地挨入他懷裏。

鬼王冷哼一聲,沉聲道:“浪兄何不先與懷內美人下馬。好讓虛某予你公平決鬥的機會,嘗聞覆雨劍法能奪天地之造化,有鬼神莫測之威,今日道左相逢,實是平生快事。”

浪翻雲好整以暇地微笑這:“虛兄過譽了,但若讓惜惜離開本人懷裏,那無論勝敗,惜惜也難以和浪某比翼離去。”

鬼王搖頭失笑道:“難道浪兄想懷抱美人,高踞馬上來應付虛某的鞭於嗎?”

浪翻雲仰天長笑,大喝道:“有何不可!”

一夾馬腹,戰馬放開四蹄,發方向以虛若無為首的三人沖刺過去。

塵土滾揚半天。

虛若無眼中掠過驚異之色時,鐵青衣和碧天雁兩人分左右沖上,布衫和雙拐來到手中,斜掠而起,朝浪翻雲兩人一騎迎去。

浪翻雲這一著實在行險之極,但在戰略上卻是在這情況下的最佳選擇。

任他有通天之能,仍絕不能在正面交鋒,毫無緩沖的情況下抵擋有鬼王在內的三大高手聯合一擊,但這個險卻不能不冒。

首先,鬼王乃英雄了得的人,絕不肯與家將聯手圍攻。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們絕不會傷害紀惜惜,否則殺了他浪翻雲也沒有用。

紀惜惜反成了他的護身盾牌,使對方投鼠忌器,不能發揮全部威力。

有利必有害,懷裏有位千嬌百媚的俏佳人,他只能全采守勢,所以若馬兒不保。他將失去了機動力,要陷於苦戰之局了。

鐵青衣的長衫像一片雲般掃向馬頸,若給帶上。保證馬首立和軀體分家。

碧天雁掠往浪翻雲側,兩拐閃電劈出,分攻浪翻雲右肩和側背,教他不能阻止鐵青衣殺馬。兩人取的都是不會波及紀惜惜的攻擊位置,正好墮入浪翻雲的神機妙算裏。

鬼王退了尋丈後,仍是負手傲立,雙日神光迸射,緊罩著浪翻雲,防他棄馬挾美逃生。

紀惜借星眸半閉,嬌柔地挨入浪翻雲懷裏,那種須人保護愛憐的感覺,激起了浪翻雲的豪情壯氣,一聲長嘯,覆雨劍離鞘而出,靈動巧妙,不見絲毫斧鑿痕觴。

煙花般的光點,在紀惜惜眼前爆開,按著馬頭前和右側盡是光點和嗤嗤劍氣,今人目眩神迷。

虛若無一見對方出手,立時動容,一言不發,鬼魅般沖天而起,往浪翻雲頭頂飛掠過來。

鐵青衣的長衫首先與覆雨劍交觸,全力的一擊,立時勁道全消,不但傷不了馬兒,連變招的後繼攻擊力也失去了,大吃一驚時,一股無可抗禦的力道扯著長衫,把他帶得順勢由馬頭前往橫飛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