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爾虞我詐(第2/5頁)

浪翻雲心中一嘆,單玉如已害死了紀惜惜,他怎麽還容懷中玉人又給他害了。

春和殿在內皇城屬後宮的建組群,規模當然及不上奉天殿,但卻是朱元璋閑時把玩珍藏的起居所,所以又名“藏珍閣”,布置得寬敞舒適,共分七進,寶庫就是中殿的一間地下密室。韓柏當日便是在此由陳玉真磨墨寫那封給高句麗王的國書了。

春和殿的建格局亦與其它殿宇有異,沒有采用廡殿又或歇山等形式的屋頂。而用了最簡單的人字型硬山頂,使人分外感到平和親切,亦較適合日常起居。

總體上坐北朝南,殿後是禦花園,圍以高墻,前面兩邊均有亭園水池,圍成了一個寬廣的殿前廣場,一條禦路直達殿前。

這時正是午後時分,大殿在日照下有種冷清清的感覺,平日森嚴的守衛再不復見。

風行烈接上了丈二紅槍,與扛著天兵寶刀的戚長征坐在殿前的石階閑聊著,神態輕松自如。

風行烈笑道:“看來薄姑娘對你的態度親密多了。”

戚長征搖頭苦笑道:“是又如何?她既表明不會嫁人,難道我下作得去強人所難嗎?勉強得來的那有幸福可言。”

風行烈點頭道:“三妻四妾亦不一定是好事,現在你比我還多了一位嬌妻,應該心滿意足了。”

戚長征望往晴空,失笑道:“想不到我這反賊竟會為朝廷作了免費禁衛。所謂來者不善,我們要打起十二個精神才行。”

足音響起,谷倩蓮和處夜月由殿內牽手走出來,同兩人道:“你們還要嗑瓜子嗎?剩下很多呢!”兩人為之啼笑皆非。

韓柏這時由殿頂躍往後園,才走了兩步,忽見遠方小亭處雲素跪在忘情師太前,不知在說著什麽話。

韓柏雖好奇心大起,恨不得立即用剛領悟得來的竊聽術去聽個清楚,卻始終做不出這種壞事來,剛要轉身離開,忘情師太的聲音傳來道:“韓施主請過來。”

韓柏心中叫苦,難道雲素向忘情師太投訴自己曾挑逗她,自己其實並沒有做過什麽太不該的事呀。

這時雲素站了起來,低垂著清秀純美的玉容。

韓柏來到端坐亭心的忘情師太前,硬著頭皮道:“師太有何指教?”

忘情師太淡淡道:“貴尼請施主來,是想韓施主作個見證,假設貧尼有何不測,這庵主之位,就傳與雲素。”

雲素台頭道:“師博!”忘情師太不悅道:“你連師博的話都不聽了嗎?”

雲素又垂下頭去,不敢抗辯,看得韓柏憐意大生。

忘情師太見他看君著雲素,皺眉道:“韓施主!”韓柏清醒過來,吃驚道:“師太那會有什麽不測,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好一點。”

忘情師太沒好氣道:“施主只要作個見證就行。”

接著嘆了一口氣道:“寶尼以為自己早斷了七情六欲,現在知道解符或者會來,卻無法壓下報仇雪恨的心,所以要交代好後事,才可放開一切,與敵人一決生死。”

韓柏愕然道:“師太認識解符嗎?”

忘情師太若無其事道:“不但認識,還作了三天的夫妻。”

韓柏為之愕然。

忘情師太臉色陰沉,像說著別人的事情般冷然道:“那是四十三年前的舊賬了,那時解符乃蒙人的爪牙,被中原白道聚眾伏擊,受了重傷,給我那不知情的爹好心救了回家,悉心醫洽,豈知這人狼子野心,不但不感恩圖報,還假意入贅我家,不到三天便拋棄了我。這狠心人為了毀滅線索,不惜下毒手把我全家上下殺個雞犬不留,我也中了他一指,本自問必死,卻給上任庵主追蹤解符到來救了。”

韓柏心想這解符雖狠心毒辣,但人性可能仍未完全泯滅,否則忘情師太怎會不立斃當場。

豈知忘情師太看破了他的心意,續道:“他那一指點中了貧尼心窩,卻不知貧尼的心比一般人稍偏了一點,這才得留了一口氣。”

韓柏為之發指,大怒道:“這他媽的大混賬,若他真敢前來,師太請在一旁看著老子把他撕作八大塊。”

忘情師太搖頭淒然道:“韓施主的好意,貧尼心領了,這些往事毒蛇般多年來一直咬噬著貧尼的心,這解決的時刻終於來了。”緩緩站起來,同韓柏道:“雲素交給施主照顧了,貧尼想冥坐片刻。”一閃身,沒入亭旁竹林之內。

雲素仍是出奇的平靜,顯是巳早一步知道了忘情師太這傷心淒慘的往事。

韓柏終得到了與雲素單獨相處的機會,但卻再無任何輕狂的心情了。

正不知要說什麽話才好時,雲素道:“小尼還以為韓施主去尋浪大俠呢。”

韓柏老臉一紅,尷尬地道:“嘿!我這麽膽小窩囊,小師傅定是看不起我了。”

雲素白裏透紅的臉蛋現出了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淡淡一笑道:“怎會呢:小尼只是說笑吧。師傅說韓施主是真情真性的人,絕不會硬充好漢,但正是真正的英雄,說到膽子,沒有人比你更大的了,否則怎敢冒充薛明玉在街上隨處走呢!”聽著她以天真可人的語氣娓娓道來,韓柏只懂呆瞪著她,暗忖如此動人的美女,做了尼姑真是暴殄天物,等老了才再入空門也不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