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伊人已逝

水柔晶倒在風行烈懷裏,俏臉再沒有半點血色。

生命的火正飛快地消逝。

風行烈再沒有流淚,他的神經已因過度傷痛麻木了。

水柔晶勉力張開眼睛,嘴角牽出一絲笑意,輕輕道:“你還在嗎?”

風行烈嘆道:“柔晶:你覺得怎樣了?”

水柔晶閉上美目,費力地道:“我感到很平靜,很快樂,我終於面臨這一刻了。”頓了頓再輕吐道:“我在想著長征。終有一天他會來找我,我會等他的。”

風行烈又再湧出熱淚,說不出話來。

厲若海的死亡是充滿英雄氣魄和動人的傳奇性,激蕩震撼;白素香的死亡則是狂猛悲慘,使人憤怒填膺;眼前水柔晶的死亡卻是悠然淒惻,充滿神傷魂斷的無奈感,對死亡深刻的體會。

水柔晶再微微一笑,想舉起纖手為他拭眼淚,舉至半途時,無力地跌下去。

風行烈一把捉著她的手,拿起到眼前,幫著她為自己揩掉臉頰處的淚珠。

水柔晶秀目現出欣然之色,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他忙加強把真氣輸進她體內。

她的身體不住轉冷,吸納不到半分他精純的真氣,閉上俏目。

風行烈驚得魂飛魄散,狂叫道:“柔晶:快醒來,不要這樣啊!”在這刻,再沒有任何事物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他可以做任何事,只為換取她多半刻的生命。

水柔晶猛然張開眼來,俏臉閃著神聖的光輝,看著他道:“你和長征都不必為我的死亡悲傷,我現在的感覺很好,真的很好。”眼中神逝去,眼皮無力地垂下來,嬌體一顫,渾身變冷。

風行烈一聲悲叫,把她緊摟起來,埋入的她懷裏。傷痛像江河般狂瀉滾流。

這風華正茂的美女,終被死神召去了。

十多艘戰船揚帆疾投,洞庭湖仍是千古以來的那樣子,可是對風行烈來說一切都不一了。

兩艘快艇追至右舷側五丈處,怒蛟號亦進入了攔江島礁石群的外圍處。

強望生由蚩敵兩人一聲暴喝,分提獨腳銅人和連環扣帶,斜斜撲上船頭和船尾;竹叟則高舉“寒鐵杖”由中路撲上,左是“獷男”廣應城的鐮刀,右是美麗的雅寒清的長劍,尚未接觸已是先聲奪人。

他們有了前車之鑒,不敢學花紮敖般托大,淩空撲聲,免給敵人由空中攔截,只是竄往甲板去,以攻為守。就在騰身而起的過程裏,把功力運轉至極限,教對方不得不先避其鋒銳。

翟雨時和上官鷹搶往船頭,阻截強望生,淩戰天則居中截擊竹叟等三大高手,攻往船尾的由蚩敵則留給怒蛟幫其它高手對付。

只要能把前中兩股敵人趕回水裏,剩下的由蚩敵再不足懼,怒蛟號得這緩沖,亦可安然逃進攔江島的礁石群裏,那時借水流遁走,真是易如反掌。

成功失敗,就決定在這一刻。

最先撲上來的是由蚩敵,船上擋他的是怒蛟幫徒。他那還有任何顧忌,就在第一技長戟往他刺去之際,他提氣再升,腳尖點在戟頭,借著一個倒翻,越過守在船邊的重重封鎖,落到他們後方甲板之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由蚩敵便陷進了苦鬥裏,這些怒蛟好手全經浪翻雲和淩戰天親自指點訓練,又精於戰陣之術,縱以由蚩敵的武技,對這群以命摶命不顧自身安危的好手。一時亦不易得逞。

第二個成功搶到船頭的是強望生,他的獨腳銅人最擅硬仗,以雷霆萬鈞之勢迫追翟雨時和上官鷹後,才再給兩人纏著。鬥個難解難分。

淩獸天雖看得心中焦處,可是大敵當前,惟有拋開一切,收攝心神,全神貫注正在撲上來以竹叟為首的三名強敵。

只要能迫退這三名敵人,便可抽身回去對付由蚩敵了。

就在這時,與由蚩敵血戰的怒蛟幫徒裏,接連傳來多聲連串哼起的慘哼。

淩戰天心神一震下,只攻竹叟一人,看也不看獷男俏妹攻來的鐮刀和長劍。

竹叟冷哼一聲,霍地一沉,疾墮下去,消失在船沿甲板的下方。

淩戰天心叫不妙時,鐮刀橫割頸側,長劍斜刺向他小腹處。

他一聲長嘯,鬼索回收。在身前抖起重重鞭影。靈蛇般同時抽中兩件能奪魄勾魂的敵刃。

廣應城和雅寒清齊聲悶哼,給震彈上半空。

淩戰天正欲乘勝追擊。

“轟!”船身一震,落到下方的竹叟竟仗著絕世神功,便以他的寒鐵投在在怒蛟號堅實的船身擊出一個缺口,再以身體破壁進了怒蛟號的下層。

淩戰天猛一咬牙,不理這入了室的惡狼,鬼索帶著淩厲勁氣破空之聲,往頭頂兩人卷去。

廣應城和雅寒清使出絕技,鐮刀和劍分別劈上鬼索,豈知鬼索仗著奇異的勁道,竟把他們震拋往船外的虛空處。